容真然心里一惊,被压制住双手的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天海炎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听出了其中异样?
天海炎月见她神色有异,奇道:“怎么?是喉咙哑了,唱不了了?”
容真然顺着他的话,心虚地咳了两声,含糊应了一声,道:“……无端端的,干吗想听我唱?”
天海炎月一时没说话,眼睛眯了眯,定定地看着容真然,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答道:“刚才进门没听清,想再听一遍。”
“咳。”容真然努力保持镇定,眼睛看向别处,就怕让对方看出不对劲,“改天吧,你先放我起来!”
天海炎月笑了一声,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调笑道:“那可不成,你都没唱给我听呢……”
容真然以为他只是像平常那样跟自己开玩笑,过一会儿玩够了就会放开自己,也就没太用力挣扎,可现在看他越发逼近上来,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就真的有些害怕了。
“干什么……都说改天了,你不要……!放开我!”
容真然认真挣扎了起来,手脚用力胡乱挣动起来,天海炎月觉得之前跟她开玩笑,她都没当一回事,这回儿就想真的吓唬吓唬她,满意地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后,就想松开人起身退开,没想到容真然胡乱挣扎的时候,腿一抬,不巧正正踢中了他的致命部位。
任何一个饶是再强悍的男人,被击中那处,都会受不住。天海炎月脸色发青,手上一下没了再钳制住容真然的力气,歪倒在一边,一手紧抓住床铺被子,咬紧了牙,才硬是没发出一句痛呼。
容真然见他总算放开自己,慌张地赶紧起身逃开,远离床铺,转过身来时,见天海炎月还躺在床上,揪紧了被子,似在隐忍着什么。
“你……你怎么了?”
天海炎月没出声回应,只是身体微微扭动着,容真然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转头看了看房门,不知道现在逃跑的话,能不能成。
容真然心里犹豫挣扎,在房门跟男人间来回转动视线,再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天海炎月用一种狠辣的眼神瞪着自己,她从来没见到过他这种眼神,以往他都是开玩笑,虽然都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却没有这样直面地露出过像要杀人的模样,把她吓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缓了好一阵,他才觉得那种要命的痛缓下去了一点,他愤愤地咬牙切齿道:“……你要逃,就只能趁现在了。”
可容真然却不敢动,他话是那么说,可眼神却像在说:你敢逃试试看!
她是不知道天海炎月突然怎么了,好像是……自己刚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他哪里了,难道说……?!这才意识到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容真然瞪大双眼,想笑又不敢笑,她总觉得自己要是此时真笑出声,天海炎月一定会把自己挫骨扬灰的。
容真然咬紧了下唇,看着还躺在床上一时起不来的天海炎月,憋笑憋得很难受。
看到她那副明显是在忍笑,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的样子,天海炎月就来气。本来想戏弄一下她,反被踢了一脚……差点就让他断子绝孙了,下次非得把她真的给办了不可!
想是这么想,天海炎月倒也没有真的想要那么做。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会出去,回来的时间也不一定,容真然心里就越发着急,觉得他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了,并在谋划着什么,而且按照他每天都出去的频率来看,他们谋划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成型,将要实施。
萧君寒说过,他们北楠人会潜入琼岫国边境,应该是有内应,他这些天出去,是不是就是见那些人?可为什么要扮成女人呢?
天海炎月似乎是真的想听她唱歌,在那之后过了两天就又要求她唱一遍,容真然在他那两日出去的时候,就会在窗边反复唱改编的歌曲节段,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更怕唱得多了,引起天海炎月的怀疑。
后来又听他提起,就硬着头皮唱了,唱完后,天海炎月似乎陷入了沉思,一时没有说话,让本就怕他发现端倪的容真然,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是谁作的歌,我从来没有听过。”
良久,天海炎月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容真然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答道:“我家乡那边的一首民谣,你没听过也不奇怪。”
“民谣啊……”天海炎月眯了眯眼,有些心不在焉,“词句倒是挺美的,颇有穷尽一生,寻觅一人的意境。”
天海炎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神色还有些落寞,让一直提心吊胆怕被他发现的容真然有些愣住。
“你总唱这一首,是心里在思念谁吗?”
“呃……”容真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回答不上来,“没有,哪有什么思念的人。”
不过随口这么回答,想要应付一下对方的容真然,却在话音刚落后,就马上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脸一下子就浮现上来,在脑海里停留,飘散不去。
萧君寒。
天海炎月见她嘴上否认,脸上却无法掩饰地露出了一副在想着谁的神情,调笑道:“是二王爷吧?”
“什……?!”容真然就像心中藏着的秘密,被人一下子给揭开了,满脸窘态,“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你这反应可是完完全全出卖了你啊。”
“我都说不是了!我就唱这么两句歌,你就这么认定了?你哪来的自信啊?真当自己是能看透人心的巫医啊?”
天海炎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着急辩解的模样,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小家伙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说的好些话他都听不明白。他来琼岫国也有些时候了,却也没见过谁是这么说话的,难道……醉容施展“魂唤”术法的时候,召来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不是,这小家伙也确实很有趣,逗弄两下就咋咋呼呼的,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还装作不害怕。难怪四王爷那么宝贝她,连一向对女子铁石心肠的二王爷萧君寒,对她的态度都特别不一样。
“二王爷英武不凡,多少名门千金上赶着呢,就连闵郡主那样的女子,都守不住一颗芳心。你对他有心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