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这么一看,果真是看出毛病来了。
崇坤当时看完后,还哈哈大笑了几声,冲一脸莫名的萧君谦说道:“你这小弟,所幸是生在帝王家,就他的命魄,要是生在平民百姓家,早就死了。”
有些人的命天生就不好,一出生就家徒四壁,连口粥水都吃不上。而有些人,是天生命弱,生来灵魄就比一般人要差,所以才总会生病,底子本来就差,没有富贵命帮养着,那根本就是一出生就注定要夭折的。萧君谦当时听了十分难过,问他师傅可有办法调解,崇坤从来不关心旁人的事情,只淡淡说一句:命由天,不由人。
意思也就是,无法可解。
为此,萧君谦还为命苦的弟弟伤心地哭过,被墨行瞧见了,他不忍看见这孩子难过,也为他们兄弟之情如此深厚感动,就想办法给小王爷做些补身子的药方。
可饶是如此,萧君染还是只能靠着汤药养着长大。
也正是因为萧君染从小体弱多病,他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房间里,门窗总是关得紧紧的,就怕外面的凉风一吹,就又会得了风寒。
因小时总是关在屋里,不能随意跟兄长一起学习玩耍,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屋里又都是药味闷得慌,也就造就萧君染的性子有些乖戾,不爱说话,更不擅与人接触。
他年岁再大了些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墨行开的补身子的药方真的起了效用,他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吃错了一点东西,或是被冷风一吹,就一下就感染上病症,已经能随意出去走动了。
都说人是最贪婪的,萧君染尝到了一些甜头,会走路了就想马上跑动了。
他见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就觉得自己这身体是完全好了,可以到外面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萧君染那时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侍女侍从们担心地跟在他身后让他慢性。可他总是关在府里养病,这么多年来,仿佛是第一次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不必吃药,不必事事注意,哪里能耐得住慢下脚步来。
可是,多年不与外人接触的萧君染却已经与外界脱节了,他脱离人群太久,平时又不擅与人交流,跑到大街上看见热闹非凡的人潮,就觉得很是难受。
小王爷因病痛缠身多年,不怎么出现在人前,所以民众也不怎么认得他,街市上很热闹,一波波的人如潮水一样向他涌来,让萧君染很是恐惧。
而这一惊吓,就让萧君染回去后,病重卧床了三个月之久。自那之后,即便他不再那么容易染病,心理上也受到了创伤,更加不爱与人接触了。
兴许是上天怜悯,在萧君染受了那么多苦难后,特别把一道光,送到了他跟前来,让他知道,生活还是温暖可期待的。
萧君染被小侍从搀扶着走进门,一旁的翠矢神色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可他的视线一直在容真然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萧君染在夏日来临时,就去了避暑山庄。每年到了夏冬季节,他都不会留在君都,不外出避暑避冬的话,就很容易生病。
而现在是暑末了,他才从那处回来。因为山庄较偏远,他是去那处静养的,自然不知道君都里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
谁知道,一回来,才知道君都乱成这样。比起太王后被定罪入狱这样的大事,他四哥差些丢了性命一事,更让他后怕,更别说他一向认为天下无人能敌的二哥也受了伤。
萧君染不擅与人交往,只跟几个兄长跟王府里的人亲近些。特别是萧君谦,他虽然总是四处走荡,不在君都,可每次他回来,都总会带些各地的新鲜玩意给自己。
就连自己现在能四处走动,身体见好,也是多得他从墨行先生那处拿回来的药方。
所以,他回来后就想马上来看萧君谦如何了。身边服侍的人怕他刚回来劳累,劝他至少回府休息一日再来,他也不听。
没想到,他还没看见萧君谦的人,就在大门口看见翠矢亲密抱着个女子,心里对自家四哥的担忧,一下又添加了不少异样的感觉。
萧君染跟翠矢自小在宫中相识,那时两人都小,不懂事,一见如故,就说要做朋友。
可两人身份地位是天差地别,一个是王子,一个是要接任魏公的小侍从,更别说萧君染从小就病多体弱,经常出不得房门,翠矢又忙于跟着魏公学做事,就渐渐疏远了。
直到萧君染长大后,身体见好,能随意出门走动,偶尔进宫面见王上,两人这朋友的情意才又重新连接上。
要说这份朋友的情意还能重新维持,也只能说,是某些复杂的情感交缠才能重续吧。
翠矢之所以会这样慌张放开容真然,就是害怕萧君染生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王爷性情的问题,他不擅与人交往,除非避暑避冬或是进宫,都不怎么出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朋友,只翠矢一个。
所以对翠矢的占有欲就有些过强,每次萧君染看见他跟哪个侍女侍从走近些,多说几句话,萧君染就会生闷气走掉,再见翠矢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翠矢这孩子什么都好,脾气好性子乖,就是迟钝。
他没察觉,以为是萧君染王爷脾气突然就上来了,还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惹怒他,前追后赶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再搭理自己,不再摆脸色。
后来,经历过几次之后,翠矢虽然很迟钝,还是察觉到了是为什么。
他终于明白过来萧君染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