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夫人一行人走进萧君谦宅院的时候,墨行跟崇坤已经从房里出来了,墨行边往外走,边交代侍女侍从们要去准备什么,他们听明白后,就各自忙活去了。
墨行转眼就瞥见皓夫人身后跟了很多人过来,他跟崇坤走了过去,皓夫人率先开口问道:“墨行先生,谦儿他……?”
“无事了,只是人还没醒。”
皓夫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安下心来,才抬手介绍道:“小王爷,这位便是墨行先生与崇坤大师。”
萧君染不常出门,崇坤的大名却也是听说过的,他也听说了四哥的师傅为救他特地下了山,此时正居住在王府上。
他恭敬地冲他们行礼道:“见过墨行先生、崇坤大师。”
崇坤看着萧君染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要不是旁边的侍从搀扶着,似连自己站都站不住的虚弱模样。他挑了挑眉,就当做回应了。
墨行倒是多了几分关心,当初萧君谦就是因为这个小弟病弱而伤心难过,自己才给开了药方。看见他人安然无恙地长成一个模样好看的少年,虽然脸色还是较常人差些,没有血色,可总算是可以说平安长大了。
“小王爷怎会突然前来?”
墨行跟崇坤都知道这病弱的小王爷是很少出门的,这会儿竟然后头还跟了这么些人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神色间都有些疲惫之色。
萧君染从没见过这两人,他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总是有些认生,眉眼间虽然满是恭敬,但回答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闪躲地道:“……小王刚从外头回来,就听说了四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特来看望。没想到,四哥竟然晕倒了……”
“原来如此。”墨行眼睑低垂,神色间有些难过,“可他现在人一时半会都还不会醒来,小王爷费心来这一趟了。”
萧君染知道墨行用药治人的本事,连自己这种天生体质就差的身体,他都有办法调养至此,萧君谦的身体如何,他只要说没事的话,那就一定是没什么大碍了。
“既然墨行先生都说四哥无事,小王便安心了……他人未醒,也不便进去,改日再来探望,也是一样。”
萧君染没亲眼看到萧君谦的情况如何,但从墨行嘴里听说没事就也还是能放心回去,虽然是白跑了一趟,可也没办法。
“小王爷可用过早膳?要不,就一起留下吧。”
萧君染本打算就此回去,谁知墨行又突然这样问道,墨行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看这小王爷特地来看萧君谦,又扑了个空,想留他吃个早膳再走。
而萧君染也确实连早膳都没吃就过来了,可要他跟一群不认识的人用膳,他也食不下咽。可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说已经用过了,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容真然看见他露出这副很是局促不安的样子,神色间都有些焦虑,好像不太想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墨行先生有心,只是小王爷他……”皓夫人也看出来了,她声音低了低,“小王爷不擅与生人亲近。”
墨行愣了愣,看见萧君染那不安焦躁的样子,才意识过来。他是听谦儿说过这小王爷不擅与人交往,但他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不免就为自己贸然出口的邀请有些歉意。
“抱歉,小王爷。是我唐突了。”萧君染像只胆怯的小兔子,一双丹凤眼看了看墨行,又马上别开,说道:“……那小王,便回去了。皓夫人,郡主,墨行先生,崇坤大师,告辞。”
容真然一下就看出他这是社交恐惧症的症状,在墨行跟崇坤面前,对这种有陌生人的社交场合,感到忧虑,就是症状之一。
可他怕归怕,却还是很有礼貌地一一跟人好好打完了招呼才走,这点让容真然很有好感。
虽然在大门那里的时候,这萧君染表现得像是很冷漠很不好相处的一个人,对自己还莫名其妙抱有敌意。可容真然不得不说,她本能地对这人有好感,就是那种看见一个可爱的弟弟,忍不住想对他好的那种姐姐心态。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极度社恐的孩子,这就让容真然的母爱本能更加泛滥了,不禁向他投去可怜的眼神,萧君染经过她身边时,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用那种怜悯自己的眼神看自己,心里对这人的厌恶之感就更大,原本忧虑的神色转为不耐,把容真然给整得一愣。
萧君染完全把她当成透明人,带着侍女侍从就匆匆走了。
容真然转身看了眼萧君染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样反感讨厌,她还是有些挂心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触怒了他。
萧君染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干脆。萧君谦人没醒,一群人在他房间门口干等着也不是事,大家伙就移动道饭厅那处去,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早膳的膳食在他们落座后不久,就很快被端上来了,看见那一大盘热腾腾的包子,皓夫人几人都有些疑惑。
“呃,这是……我看着早上卖包子的小摊,今天做得不错,馅多皮薄,特地买回来给大家尝尝的。”
崇坤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还是黑着一张脸,看着那座堆成小山的包子,哼了一声。墨行最了解崇坤脾性,看见他神色不对,不知道这包子背后是有什么故事。
“被王上封赏为宫主了,就是了不得啊!”闵湘琦很赏脸地拿过一个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出手,阔、绰!”
闵湘琦这话说得很是讽刺,谁会出手阔绰把小摊的包子全给买回来?可她这讽刺的话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前面说的“宫主”二字。
皓夫人见她总是在针对醉容,颇有微词地喊了她一声。闵湘琦一双眼睛不悦地看着容真然,狠狠啃咬着手上的包子,仿佛把包子当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