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寒也想留下陪她,可他要统帅士兵前去安抚百姓,再担心也好,也不能在这里耽误。
这便是作为将士的无奈,军纪军法,只要有任务在身,就容不得一点人事物左右。
墨行研制出有效方子是在萧君寒收到那封信的一刻之前,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赶巧。眼看堆乱麻一堆麻烦事放在眼前,转眼间,就一并都解决了。
可还是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没有真正被解决。萧君寒率军分队之际,只暗暗在心里祈祷他的四弟能平安无事。
容真然一直坐在台阶上干等着,六子有想过要不要直接敲晕她,把她送进营帐里。可这样做的话,要是王爷回来怪罪自己可怎么力?
可任由王妃这样在外面受冻受饿,王爷回来后看见,也肯定是要责罚自己的啊……
唉,主子们啊,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做下属的难处呢?
六子真是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这句话,他劝不动容真然,就只能去拿来外袍给她披上,也拿来了食物跟水,可她不要说连碰都不碰了,连看都没看一眼。
可他不知道的是,容真然被萧君谦跟天海炎月带走这几日,她是滴水米粒未进,以绝食断水抗议。萧君谦不管怎么劝她吃喝都没有用,给她灌下,她也会吐出来,所以只能用符咒施术,让她动弹不得,再慢慢给她灌下点水。
窖真然还不知道萧君谦还有这一招,身体完全动弹不了的时候,她气极了,被硬灌下些水,觉得很是屈辱。
那点水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多久,她几曰末进食,只喝水,身体早就虚弱不堪,又情绪波动极大,一直哭,早就耗损掉她剩下的那点精力。
容真然干坐在那儿,六子给她拿来外袍没多久,她就忽然脑袋发晕得很,撑也撑不住,就直接往旁边晕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己躺在营帐中铺就的软被上,帐中点着灯火,萧君寒抱着自己,一块躺着。
容真然鼻头发酸,忽然眼泪上涌,“哇”一声哭了出来。
萧君寒睡得浅,她这一哭就被吓醒了,急忙抱紧怀里的人。
“怎么了?!”
容真然睁着泪眼看着萧君寒,但实则她双眼已经模糊,根本看不清就近在眼前的人。
容真然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想问又不敢问,就只能抓住萧君寒的前襟,一直放声大哭。
“别哭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萧君寒抬手给她擦眼泪,可那泪一直不停,“怎么刚醒了就哭成这样呢?是见着灵幽了?”
容真然哭着摇头,她眼睛本来就是红肿得厉害,再哭下去,萧君寒真是怕她会哭瞎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了啊!”萧君寒也是急了,抱着她就坐起身,“你别哭了,你身体本就虚弱,需要静养,又不吃不喝了几天,再这样哭下去……你想让君谦醒来后,就又为你担心吗?!”
就像一句咒语一样,容真然听到他提起萧君谦的名字,马上闭上嘴,愣愣地看着他。
容真然抬手胡乱抹掉眼泪,担忧又期待地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别哭了,再哭下去,身子都要哭坏了。”
“我不是说这个!”容真然捶打了他一下,“你说萧君谦什么?”
萧君寒看了她一瞬,忍不住叹了一声,缓下了为她担忧的一颗心,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个笨丫头为什么忽然这样哭了。
“你快说啊!萧君谦怎么了?!”
“他没事了。”
容真然心脏一缩,还是不敢完全放下心来,又问道:“没事?是完全好了吗?”
“也算不上,他刚被换了一身的血,还昏迷没醒呢。墨行先生说他可能还得过两日才会醒来。”
容真然现在身体虚弱,所以脑子也有点跟不上,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听明白了萧君寒说的话。
“那……那!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说着,容真然就摸着软被要下地,被萧君寒一把给揽了回来。
“你别闹,你现在身体也很虚弱,要去看君谦也得先养好身子。”
“我没事!我要去看看他我要亲眼看到他还活着,我才放心!”
“容儿!你冷静些!你听话!墨行先生说你现在身体不好,你要是逞强再晕倒可怎么办?他已经为了帮四弟换血,又要来给突然晕倒的你看诊,累了一日一夜了,好不容易才歇下呢。何况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要去看他,也得明日一早再去,好吗?”
听到萧君寒这么说,容真然停下了动作,咬着下唇,豆大的眼泪又不禁涌出眼眶。
“……那你要跟我保证,萧君谦确实没事了?不是骗我的?”
萧君寒又叹了一声,抹掉她脸上的泪,郑重其事地道:“我保证!你何时见我骗过你?”
容真然努力细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有。她点点头,身子软向萧君寒的怀里,抽了两下鼻子。
“你要是骗我,我会恨死你的,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萧君谦,你也是!你要好起来,你要是……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萧君寒对容真然这样关心萧君谦,有些吃味,可到底现在情况特殊,也懒得去计较那些。
“不骗你。”萧君寒大掌轻轻拍了拍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既然醒了,就吃些东西再睡吧。”
容真然摇摇头,道:“不要,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你明天怎么有力气起来去看四弟?”
容真然现在整个身子都发软无力,想想也对,坐直身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