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上官文若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对祝子安不单单是恨,而是嫉妒。可再一细想,自己与祝子安相识十八年,为何从未听他说起过亡海盟。
“是啊,”高壮士在一旁帮腔,“听说这个祝子安是金羽盟主的义子,此番内定为盟主,无非是仗着权财,想攀附上位罢了。估计没什么真本事。再说,他是海宫康王之弟,长公主之子,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投靠亡海盟?”
“可既是内定盟主,想必金羽大人已经考虑周全了,凭你们二人的力量也做不了什么改变,若真要挑明硬拼,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两败俱伤。”上官文若直言不讳。
“只凭我二人自然是不行,可亡海盟内对此事心怀不平的弟兄还有不少。大家合计后,都觉得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你们要杀祝子安?”
“正是。”
上官文若一皱眉,面上不做表示,心里却早止不住骂起来: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仇。多亏了今日是让我上官文若碰见了……想杀我师父,哪有那么容易?
双眸一沉,便心生一计。
“太好了!”上官文若忽然目中生光,退后一步,撩衣便是一跪,“二位兄台,请受小弟一拜。”
这哪跟哪就称兄道弟的?高矮壮士看的是一头雾水。
“公子这是?”
“江湖规矩,同仇便是同亲。既然你们要杀祝子安,那我与你们二人便是亲兄弟。”上官文若诚挚一叩,额头碰及地面石板,实打实发了一声闷响,再抬头时已是鼻头酸涩、满眼含泪。泪光粼粼,看得矮壮士不由心生怜悯。
“公子快起,有话慢慢说。”
听罢矮壮士所说,高壮士急忙伸手将上官文若搀扶起来。
上官文若坐到一旁,仍是满目凄楚,悲痛沉言道,“不瞒二位,这个挨千刀的祝子安杀我父母、灭我族人,做尽了坏事。就因为我弟弟在清音观给他做徒弟,弄坏了他一根破烂竹笛,竟下此狠手啊。这样的人,莫说是做盟主,就是做个寻常百姓,残忍妄为,也早该下阎罗殿走一遭了。”
“什么?祝子安还有这等罪行?实在是罪无可恕。”高壮士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原本,我是想上清音观,替我家人报仇的。可无奈我自小多病,未曾习武。我苦心研究清音观多年,早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可就算我能混进清音观又如何?就算我找得到祝子安又如何?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是没用!”上官文若抬手就要朝自己脸上扇去,却被高壮士拦下了。
“贤弟,你这是做什么?”高壮士显然被上官文若所言感动,情急之下,顺口一说,便道出“贤弟”一称。
矮壮士听得上官文若这般经历,心下一明,倒是寻出一丝希望,“你刚才说你对清音观了如指掌?”
“没错。”
“何以见得?”
“清音观是医家圣地,既是圣地,必是机密之处。东西南北四方分立一出口,每边出口均有阵法保护,常人极难靠近。西面临山,山高天寒,设断崖雪阵;东面傍水,水深浪涌,设浮游水阵;南面遥望海宫,人烟稀少,设百药幻阵;北面衔接琉璃,人流熙攘,设板岩迷阵。若要由此地上清音观,北面最近,因此必要经过板岩阵。”
上官文若说来头头是道,矮壮士越听越是佩服。先前几次要杀祝子安,都让他跑掉了,半路还杀出个女魔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祝子安的徒弟,几番交手下来,矮壮士又身负重伤。后来听得消息,每年腊月初九,祝子安都会回清音观,兄弟二人才急匆匆跑来南山,想潜入清音观伺机动手。
这可一路赶来,兄弟二人早已精疲力竭。要是再到板岩阵耗一番气力,怕是撑不到进观,便先赔上性命。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面前这人对清音观熟悉,想必也知道板岩阵的破解办法,要是由他带路,只要过了板岩阵,后面便简单多了。
矮壮士想罢,艰难抬手抱拳,“贤弟,既然你如此熟悉清音观,不如我们联手。你将我二人带入观里,我们找机会杀了祝子安,如此一来,你大仇得报,我们也对得起盟里那些兄弟的嘱托了。”
“大哥和我想到一处了。若真如此,自然最好。”上官文若顺势答应下来。
“可是大哥,就这样杀了祝子安,你的伤怎么办?”高壮士猛然想到。
“哎,”矮壮士一摆手,“不碍事。即便是我死了,也断不能失信于那些兄弟。我的性命不要紧,可祝子安,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