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冉想通后,镇静了许多,转身坐到无争殿外事先备好的红木椅上,双手架起,很是威风,又对余哲道,“既然今日其他长老不在,你是观内大弟子,你代我下去查药。看看有谁能集齐初试的百种药材。”
“弟子遵命。”余哲先将自己的药筐递给常冉,而后拿着初试的药名单,从左至右、从前至后,照着火把,仔仔细细检查每位弟子筐中草药。
上官文若对祝小五使了个眼色。祝小五立刻明白,将她的药筐搬到眼前,脸上的笑就快憋不住了。这种事,上官文若玩多了,早觉得没意思。可祝小五还是第一次要见常冉出丑,可是期待得不得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怪也只能怪常冉平时在观内太跋扈了,事事专断,可又没什么真本事。论医术,比不上顾潇,论人品,比不上易未,论武功,又比不上祝子安……祝小五就想不明白了,当初医祖平恩铭是有多心大,能把掌门之位交给常冉。他就不怕百年之后,清音观亡在常冉手上?
“师父,都查过了!”稍后,余哲向常冉禀报道。
“如何?”
“这……”
“为何不说?”
上官文若明白,余哲这般吞吞吐吐,一定是提前知道了常冉的计划。
“师父,其实是个好结果。所有弟子……都……都集齐了药。无一例外。”余哲努力打着圆场。
“都集齐了?”常冉“腾”地从椅上站起来,端着手颤颤巍巍向前走了几步,眨眨眼,百思不得其解。
“那我问你们,芦根这味药,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常冉又问。
没人敢答。
“说话啊!”常冉怒了,脸鼓地像西市的肉包子。
“是大师兄给我们的。我文若师兄最厉害了!”莫时却张口便夸,本以为可以帮上官文若树树威风。谁成想却帮了倒忙。
“文……文若?”常冉颤抖念叨,转头朝身旁的余哲询问。余哲无奈,只好将上官文若安排祝小五等在山下,把芦根分给大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是他们的大师兄,为何不拦?”常冉又骂余哲。
余哲服软,跪下认错,只说忘了。可他哪里是忘了,实在是不想拦。常冉这计划虽是帮助门中弟子,可的确有些违背道德。从一开始,他就不支持的,只是无奈师命难违。如今让上官文若整出这么一出,余哲倒还觉得好受些。
“掌门不要罚余师兄,罚我便是。我虽没错,但拦不住您想罚。想罚便罚吧!”上官文若清冷说道,目中早已黯淡无光。
“你以为我不敢吗?”常冉快步走下玉石阶,朝门内弟子要了根家法皮鞭。走到上官文若面前,又道,“勾结奸人,大闹药典,目无师长,罔顾门规……你不要仗着其他长老偏袒,就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的人,不是我,是您!”上官文若犀利看向常冉,毫不示弱又道,“文若所言,掌门心里该更清楚。”
“你……”常冉真想一口气骂个痛快,可若再僵持下去,不知道这小丫头还能怎么还嘴。要真把自己徇私舞弊之事抖出来,自己这个掌门的脸面该往哪儿放呢。
思来想去,常冉又道,“今日药典就到此。文若,你跟我到南边草庐来,我倒要亲自看看你平时在屋里干些什么。不求医术,不学礼法,不敬师长,竟学些歪心眼,简直是百无一用!”
常冉要进上官文若的屋子,她也没道理阻拦。可说是要进屋查看,无非是那里人少,可以将弟子们支开,好好教训自己出气罢了。这样也好,上官文若又想,至少教训的是自己一人,不会再连累观内其他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