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于近处一瞧,这丁家主母的脸色的确不大好。面色惨白,唇色发紫,呼吸急促不调,躬身作呕,却又呕不出。一旁的丫头捋着老夫人的后背,将身下银盆又放了回去。见人进来,低头便跪。
上官文若向前走近,执起老夫人的手掐了半晌,这脉象时快时慢,已有骤停之象,莫不是病症凶急,回天无术了?
可这病症和观内师兄弟所言,全然不同。上官文若不觉奇怪。
“老夫人像现在这样有多久了?”上官文若问道。
刚刚赶来的丁沐连忙答:“三月前开始病的,母亲只说头痛,家中皆以为是寒疾,可久治不愈。这才于今日请了仙姑作法,不料病又重了,仙姑说要请大仙下凡方能治病,所以请您过来,求您救救母亲。”
“你说这仙姑是今日请的?”
“正是。”
“老夫人的病今日又加重了?”
“正是。情况危急,请救救我母亲。”
一众奴仆随主情愿,皆长跪不起。
上官文若一撇嘴,似乎想出了点眉目,又问:“这位仙姑可是让老夫人服了什么东西?”
“哦,服了,服了的。”丁沐忙差人去取。一口陶锅还剩着半锅的汤,上官文若揭盖一闻,心中大呼不妙。再看看床上老夫人的模样,不再犹豫,急忙问:“家中可还有其他草药?”
“有,”丁沐忙说,“母亲抱病,常见之药都备着了。”
“小五,”上官文若又吩咐道,“你跟着他们去拿药,甘草生姜煮水,要快!”
祝小五走后,上官文若才俯下身来,正对着那仙姑,问道:“这附子救人的办法,是谁教你的?你可知生附子有剧毒,炮制不当便会致死。”
“大……大人饶命。”仙姑说着便磕起头来,贴近上官文若低声道:“这药我常见人用,说是回阳补逆之神药。小的家中遇火,逃难至此,不得已才假扮仙姑,就想挣口饭吃,并无歹心。”
仙姑说罢,从手腕上撸下来两只白玉镯,交给上官文若。给完又道:“大人,您可千万别揭穿我,要是让丁大人知道,我不得好死啊!”
上官文若接过镯子,稍微看了眼成色,满意地收回袖中。看来这女人靠着坑蒙拐骗也发了不少财嘛。起身站定,依旧装出一副上仙姿态,只道:“老夫人的病,本仙自然会医治。你心存善念,救人有功,可以走了。”
那仙姑听罢,顿时心生感动,又磕了几个响头,连忙退了下去。
仙姑行到院中,正撞见跑回来的祝小五。
“谁啊,不看路的?”仙姑娇嗔着拽了拽衣服,忽又神气起来,定睛一看,不怒反乐,“呦,祝小五?”
“啊?”这下轮到祝小五怕了,眼前这娇滴滴的女子看着是有些眼熟,不过跟着二爷混久了,见过的歌舞坊里的姑娘多了去了,他哪儿记得住呢?
“哎呀,你不就是康王府祝二爷的小随从嘛,”那仙姑袅娜走到祝小五身边,单手环住他的脖颈,又道:“你忘啦,我,锦月啊!”
锦……锦月是谁啊?祝小五一怕,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脖间一阵凉飕飕,恐惧至极,闭上眼便大喊:“救命啦,劫色,劫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