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沁城县令吴大成。”
“是沁城县令啊,”上官文若一仰头,若有所思,转而阴狠又问:“你来干什么?”
“在下应丁公子之意,特来迎您出去。”县令说完,朝后一个眼神,几名随从立刻上前,分别牵拽住上官文若的四肢,要将她拖出去。
“你们轻点,轻点!”县令又嘱咐道。
县令这一说,谁还敢用力气。上官文若稍一使劲便将几人挣开了,站稳后又道:“我看谁敢动我?”
刚一说完,上官文若忽觉背后一痛,头也晕沉起来。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舒槿娘用淬骨钉轻敲了自己的穴道。
“少主,对不住了。”舒槿娘撑过将要倒下的上官文若,和祝小五一起将她扶出了门。
眼见上官文若要被放出去了,王公子可急了,晃动着牢门大喊:“喂,凭什么放他出去?我也要出去!”
上官文若路过王公子的牢房,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偏头看了他一眼,虚弱说道:“想出去?好啊,来叫我一声爷爷,跪地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他们放了你,怎么样?”说完便走,头也不回。
“你……”王公子委屈之至,气愤指向他却无可奈何。
待出了监牢,将上马车时,上官文若忽然回头对县令又道:“对了,沁城县尉,你该好好查查了。”
县令听到此话,顿时吓得不轻。县尉徇私舞弊,私下收受钱财,他是知道的。可毕竟自己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所以才一直未管。今日公子既然提出来了,想必是发现了县尉行不法之事,不一定哪一天就会查到自己头上。这话旁敲侧击,实在是在县令头上狠狠敲了一棒子。县令只好俯首答是,待马车行远后许久才起身。
马车内,上官文若因淬骨钉上的迷药入体,渐渐有些不清醒。先前本还能撑坐着,现在却只能靠在祝小五身上。
舒槿娘自怀中掏出锦绣巾帕帮上官文若拭着汗,不住后悔。刚才若不是情急,她是绝不会使出淬骨钉的。少主本就中了毒,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淬骨钉迷药。这迷药虽不致命,世间却无药可解,只能靠身体强撑过去。
上官文若大病初愈,元气还未恢复,身体本来就虚弱些。淬骨钉药性本不强,可在她身上却有些危险了。
上官文若迷迷糊糊抬起手,仔细摩挲着那根淬骨钉,朝舒槿娘勉强笑了笑,说道:“这淬骨钉是暗器高手舒罗所创,你既然能熟练掌握,想必与他关系不浅吧!”
舒槿娘按在上官文若脸上的手倏地停住了,低下头,神色有些黯淡。
上官文若见她不答,继续说道:“听闻舒大侠生前有一女,才貌双绝。只是舒大侠过世后,江湖上再无此女下落。姑娘既然也是‘舒’姓,莫非……”
舒槿娘放下巾帕,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少主。当年父亲潜入海宫夺取暮字诀,惨遭杀害,手段之残忍,槿娘至今难忘。”
“说来盗取之事,并非正义之举,为何让槿姑娘生恨至此呢?”
舒槿娘忽然沉默了。十几年来江湖上无数人因盗取暮字诀一事对父亲心存误解,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抵挡整个江湖的流言蜚语。唯有以亡海盟之名义落入风尘,隐藏身世,苦等时机替父报仇。
“世人皆以为父亲夺暮字诀是不义之举。但我明白,他不过是为了我母亲。母亲是简家人,简家血脉不同寻常,极易生病,病发之时,唯有暮字诀能够救命。那时母亲病重,父亲四处寻找暮字诀,终于得到消息,说暮字诀在海宫皇城。我与父亲连夜赶往奉阳,试图求取暮字诀。可我们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官兵围杀。父亲冒死将我送出皇城,可他自己却……”
“槿姑娘节哀。”上官文若打断了她,于一旁闭目养神,不再多问一句。丧亲之痛,锥心刻骨,她听至此处已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