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长公主与皇上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二人又都是庶出,早年丧母、相依为命,再到收管在盛太后这个嫡母手下,几十年的同甘共苦非比寻常。
康王府在海宫是什么地位?这未涵郡主的地位怕是比康王府还要高出几分。
知道是未涵郡主过来,弟子们倒是想出了些缘由。先前师兄弟们去康王府,激怒了齐寒月。长公主非要来清音观一探究竟。可等了这么久,始终不见人来。
今日未涵郡主上门,不会就是为了此事吧?
一边是贵客,一边又是恩人。
大家谁也不想看这二人打起来,先朝郡主行了礼,又朝玉漠问道:“不知恩人与我师父有何仇怨?”
玉漠将双眼又瞪大了几分,嫌弃地扫过几名弟子,并不想与之多言,而是对未涵郡主继续道:“祝子安杀了我父亲!”
祝未涵听他所言,娇口微张,竟笑起来,“要说是别的仇,我信。可说二哥杀人,我不信。我二哥虽习武,可身上常年只有一根竹笛,根本伤不了人。你休想骗我!”
玉漠见她不信,只觉是在有意羞辱父亲,更是暴怒,向前逼近几步,吼道:“就是他!”
“你若偏要认定是我哥哥杀了人,那他是何时杀的人?又是在什么地方杀的?”祝未涵又问。
自己昏睡了几日,玉漠一时想不清楚。可地方还是清楚的。
“洛泽。”
“洛泽?”祝未涵更觉这话毫无道理,“我哥哥从未到过洛泽。”
“哼,那是郡主自己不知。”玉漠气道,“他祝子安现在便在洛泽。”
“我二哥现在就在通州康王府内,怎会去洛泽?”祝未涵再听不下去面前这人的一派胡言,厉色道。
玉漠和清音弟子们都听懵了。
“郡主是说,师父在通州?”有弟子问。
“我骗你们做什么?”祝未涵瞟了那几位弟子一眼,似在怪其无礼,“若是二哥不在康王府,今日来清音观的可就不是我了。二哥一回府,母亲便想着派人来清音观送信。正巧我有些事,也要来清音观,半路就将送信之人打发回去了。”
原是如此。弟子们恍然大悟,可转而又着急地问:“那郡主可看见我师兄,那日师父出观,是和师兄一起的。”
“我怎知道你师兄在哪儿?”祝未涵怨道,“我二哥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了。这几日也不知遭了什么奸人算计,回去时是被绑着塞进木盒子里的。自打回家就闷在屋里,饭也不吃,话也不说,连母亲和我也不见。”
弟子们一听这话,顿时更急了。师父会武,尚且狼狈至此,师兄一个娇弱文人,怕不是情状更惨。
祝未涵自己边说边想,竟生出疑心,望着一脸惊愕的玉漠,狐疑问道:“莫不是你父亲先算计了我二哥,二哥别无他法,只能出手伤人?”
玉漠怒气冲冲瞪着祝未涵,并不想答话,攥紧了剑柄,闷声低头,兀自朝前走。
弟子一惊,忙问:“恩人要去哪里?”
玉漠不答话。
只是看他下山方向,倒像是往海宫去了。
弟子刚要去追,却被祝未涵拦住了,“让他去吧。他那话真真假假的,说不定就是个疯子。若他真想寻仇,大可去康王府试试,母亲、哥哥还有康王府的侍卫军,都不是好惹的。总比留在这儿威胁你们清音观强。”
这话虽是狂妄,却也不无道理,弟子们想了想,还是退下了。
祝未涵斜眼一瞥,又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通报掌门把我请进去?我今日来可是有急事!”
弟子恍惚中回过神,手忙脚乱进了门,半路和先前守门的弟子汇合了,一听是郡主来了,皆慌了神,大家一齐急急忙忙朝无争殿奔去。
祝未涵等在门口,趁着空闲回头一望,面容柔缓了不少,朝那小丫头唤了句:“过来。”
那小丫头并不胆怯,站到郡主身边,焦急而期盼地望着面前的那扇门。
说来也怪,祝未涵此次出行,身边除了马夫,一个康王府的人都没带出来,却带了这个几日前刚刚认识了的掖庭丫头。
祝未涵见那丫头有些紧张,便笑着安慰道:“伶儿,你别怕。清音观这地方,‘治得天下病,救得鬼门关’,定能医好你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