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雀瑶都未醒来,想是虚耗过度。
二人合计,还是将她暂时留于庙中为好。
“要不要给她留个信?”莫时却问。
伶儿想了想,点点头,“总要告诉她孩子无事才行,叫她放心。”
莫时却便从小婴儿的身上撕下块布条,咬破手指,留了血书。
伶儿接过布条,将它塞到雀瑶衣下。
一旁的小婴儿仍旧哭个不停,莫时却心急地拍了拍。
本想喊伶儿,一抬头,才见她站到一旁,毫不避讳地脱起了衣服,头发也披散下来,像是一会要重新梳的。
“喂,你干嘛?”莫时却惊恐之余背过身去。
伶儿一怔,扭过头看他,只道:“待会出去,找个人家帮我要一身男装吧。”
“要男装做什么?”莫时却回身,狐疑地盯着她。
“我听说国公府从不收女婢,不知是不是公子天性冷淡,不喜女人。若此事为真,他们又怎么会让我一个女子进府呢?”
莫时却不禁皱眉。
这奉阳城还真是无奇不有。
堂堂太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鬼,可和他交好的无退公子却是这般寡淡之人。
难怪师父每年自奉阳回来,都未曾提起过这位无退公子的名字。看来青楼乐坊这种地方,他也是不去的了,因而才和师父太子他们玩不到一块。
想到此处,莫时却再看眼前这人,倒有了几分敬佩。她看着不大,知道的消息却不少,竟连国公府都打探地这样详细。
二人出了庙,莫时却便按伶儿所说帮她要了身男式的粗衣。
伶儿麻利换上衣服,又从犄角旮旯翻了只旧竹筐,将小婴儿用自己的衣物又裹了一层,稳稳当当放了进去。
两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很是奇怪。可装进筐里就好了许多。
二人自人流之中一路穿行,不时朝旁打探,走走停停直至正午,总算找到了国公府的所在。
这府邸不比别处,清幽僻静,十分素雅,府前植了片密竹林,别有一番雅趣。
伶儿与莫时却就蹲在这竹林中,屏息凝神,朝国公府张望。
“这地方真是国公府?”莫时却最先怀疑。再怎么说,英国公当年在南山之役战功赫赫,就算海宫皇帝再吝啬,也不至于将林家后人这府邸修得这般简陋吧。
“没错。”伶儿仔细想想,应是没走错路,“不过的确有些奇怪。”
“你也觉得?”
“嘘!”伶儿朝莫时却做一手势,小声道:“我说的不是这府上,而是府前的侍卫。”
“什么侍卫?这连个人都没有!”莫时却仔细张望,国公府前确实空无一人,甚至连只鸟都看不到。若真是戒备森严,有人把守,就以他和伶儿这样躲在近处,早该被发现了。
“国公府门前怎会无人把守呢?”伶儿暗暗疑惑道。
“这也值当奇怪?你不是说林公子有不近女色的怪癖嘛?我看多个不许守门的怪癖也挺合适!”莫时却不屑道,无奈朝后一倒,躺在一片竹中。
让莫时却这样一说,伶儿倒也有些怀疑了。
“喂!我们就这么等着?”莫时却不知哪里捡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无聊地有些不耐烦,“我们等得起,那小东西也等不起吧!要是她一会饿醒了,哭着找奶吃怎么办?”
小东西?
伶儿听罢,立刻警觉地放下竹筐,查看孩子的情况。小孩子早已睡熟,一声不吭躺在筐内,安静可人,半点不惹祸。伶儿看着看着,忍不住欣慰一笑,朝那孩子道:“好宝宝,你再多睡个半日,很快你和阿娘就安全了……”
莫时却一个激灵坐起来,浑身上下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嫌弃道:“果然女人都是当娘的料……一见到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伶儿放下孩子,朝莫时却一瞪,气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贫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