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许久没有这般舒服过了。”齐怀玉抻了抻筋骨,“你是不知道,府上那一个个母夜叉似的,个个都能要了我的命。”
“哎,怀玉,这可就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啊!”祝子安一边为他倒酒一边笑道,“兄弟我可还没这福分呢!”
既然话到此处,齐怀玉猛地一拍桌子,竟一本正经教训起来:“听为兄一句劝,能不成亲便不成亲。看看现在,何其潇洒!”
“那是自然。”祝子安不屑道,“康王府上头有我哥顶着。要我成亲何用?”
齐怀玉听罢叹了口气,自嘲道:“别看我虚长你几岁,还真没你活得通透。当年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骨气,是断断不会答应立表妹为正妃的。”
“你呀,也就过过嘴瘾吧!”祝子安打趣道,“陛下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要将你往死里管。”
齐怀玉一听这话忽然更气了,又道:“你既然知道父皇看管得严,还敢这个时候叫我出宫?都快桃宴啦!要不是你那只鸽子,我……我这个时候跑通州,不要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侧妃刚刚诞下小皇孙,嫂嫂肯定不高兴。若不是为了躲她,就是我放上一百只鸽子,你肯来么?既来之则安之,”祝子安劝道,“现在你喝了我的酒,欠了我的人情,总要还一还的吧。”
“什么?”齐怀玉没想到祝子安在这儿等着他,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放心,不是什么大忙,就是帮我从通州逃出去。”祝子安直言道。
齐怀玉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盯着他。这通州不是他们自家地界么,要出个城还用得着请他帮忙?
“唉,”祝子安知他不懂,只好又无奈解释道:“往年我在清音观,只有年末才回来,这事你知道吧?”
齐怀玉点点头。
“错就错在今年待得久了点,”祝子安凑近齐怀玉道:“久到我娘又逼着我成亲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齐怀玉问。
“啊!”祝子安点点头,又道:“康王府上下还都以为我是不吃不喝,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呢!”
齐怀玉撇着嘴摇摇脑袋,“真有你的!”
“不过撑不了多久!”祝子安又道,“我哥我娘倒是好瞒,就是我那个妹妹,最喜欢日日缠着我,要是再不逃出通州,等她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齐怀玉只是想想那未涵郡主,便觉得心惊胆战。这些年在宫里,齐怀玉也没少吃她的亏。可是吃亏也没办法,谁叫父皇对她格外宠爱呢?说到底康王府这一大家子,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说,命悬一线啊!我要是敢从城门大摇大摆走出去,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被我娘抓回来。这不只能请你帮帮忙了!”
“那你想叫我怎么帮?”齐怀玉问。
祝子安道:“明日通州富商燕阙的女儿燕阳比武招亲,你以我之名上台比武。我娘她们要是知道肯定会跟去城东的擂台的。我呢,就趁机从西门逃走,怎么样?若你赢了,还能抱得美人归,一举两得。”
“我?扮作你?”齐怀玉吓得不轻,“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明日你蒙上面,往台上一站,谁知道你是谁呢?等他们发现,我也早走远了。”
“其他的先不说,比武招亲,武功呢?”
“你会万阳掌,我也会万阳掌,有什么不妥吗?”祝子安问。
齐怀玉忽然嫌弃道:“你那点万阳掌,四岁半学的皮毛,我可是师从鲁一将军练了十余年的。这差的也太多了,要是皇姑母看到你武功精进这么多,能不起疑?”
“哎,既然你知道我武功不及你,那就收着点打嘛!”祝子安搭上齐怀玉的肩道,“再说,就算事情露馅,你是太子爷,你皇姑母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不会告诉陛下的。退一万步,就算事情真是传到陛下那里,你就尽管把过错安在我身上。他便是罚也罚不到我的。只要我这次不被我娘抓回去,万事大吉。”
齐怀玉狐疑地看看祝子安,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别的顾虑。只是心里还隐隐不安。
沉默了良久,齐怀玉忽然叹道:“也是奇了。若你只是不想成亲,我懂。可这么多年,皇姑母不知为你寻了多少姑娘,到前年,更是连琉璃歌舞坊的姑娘都给你请来了,就没一个能让你动心的?”
祝子安手里的酒在空中停了片刻,转而笑道:“没有。”
他第一次这样少言寡语,齐怀玉很不适应。
思忖片刻,齐怀玉又问:“你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