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安叹气,欲言又止。
“我懂了。”秦双先于他道,慢慢地松开那帘子,出了屋。
良久,马车终于备好了,秦双再回屋喊他时,已是两眼红红。
祝子安不忍看她。先将屋内三人分次送到车上,自己则坐在车外临时当了“车夫”。
“二爷,路上小心啊!”老妪将念儿重新放于他怀里,又颤巍巍回到屋内拿了一袋米饽饽出来,非要留给他做干粮,以报答昔日救命之恩。
祝子安不好拒绝,还是收下了。
秦双始终低着头,不悲不喜。她虽换了身素洁衣裳,周身却仍是旖丽花香。她自小便在青楼,学习调香十余年。所调之香摄人心魂,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
也唯有他!
怪只怪自己年幼无知,听信了那些坊间谣言,说祝二爷最是多情。
可时至今日,秦双才彻底明白,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因而才会对其他人绝情至此。
秦双转身朝屋走,并不想与他作别。
“双儿,对不起。”祝子安忽然道。
秦双愣住,背对着他,双唇翕动,小声哽咽着说:“二爷知道这不是双儿想要的。若二爷心中有愧,那便回来找我。我会一直在通州等你。”
祝子安垂下双眸。他明白此话不能再答。他已骗她够多,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说谎了。
目视前方,拉紧缰绳,上下轻轻一抖,马车一路朝北而去。
待到次日天明,车内三人才昏昏沉沉地爬起来。
祝子安听到后方异动,偏头问道:“醒了?”
简空最先清醒过来,朝旁一看是袁氏兄弟,惊!
一掀帘,见是祝子安,大惊!
“侄……”
话未出口,先被祝子安封了穴道。
“怎么?简统领忘啦?我是石福啊!”祝子安笑道。
石福是个什么东西?简空很想皱皱眉。
“现在想起来了?”祝子安问,转过身朝前看路,又道:“想起来了就眨眨眼让我知道,我好给你解穴啊!”
好小子,原是故意的。简空忽然明白过来,便眨眨眼。
祝子安这才替他解了穴。
“还不快朝你那两位兄弟引介一下!”祝子安朝后一瞥,提示简空。
简空这才尴尬地掀开帘子,对着屋内半梦半醒那二人道:“这是石福……”
刚说到此,又是一愣。他既是要隐瞒身份,却未说此时身份为何?
袁豹混沌看他,猛地摇了摇头,这才将他的样貌看清楚了。
“恩人!原是恩人!”袁豹二话不说,朝祝子安抱拳谢道,又朝哥哥袁虎解释道:“这位石大人,是盟主的家仆,正是他救了大哥。”
袁虎挣扎朝外望去,只觉这人样貌甚是熟悉。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他不就是那日在锦月楼打伤你我二人的……”袁虎震恐道。
祝子安耸耸肩,毫不在意地道:“喂,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陈年旧账就不要再提了吧!以后同在亡海盟,大家可就是兄弟了!还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