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槿娘循声望去,山下一点白色若隐若现。
上官文若下了马,用力朝山上喊:“放心,只有我一人。”
祝子安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而是试探道:“槿姑娘还在我手上。你可要说真话。”
上官文若顿了顿,牵过凌海,转身便走,“你知道我不喜欢受人要挟。若是不愿我与你同行,我这就回去。”
“啊?别……别走!”祝子安手足无措,立刻唤她,又道:“我下去便是。”
上官文若这才停了脚步。
祝子安回头对舒槿娘道:“天亮之前,穴道会自解。姑娘不必怕。先行一步,告辞!”
话音刚落,他一纵身腾跃,双脚交替轻点池边,须臾之间,便落至山底。
山下二人依次跨上马,朝山下疾驰而去。
舒槿娘的目光自宽阔路面移到池水,再由池水移到眼前,怅然之感渐生。
月色娇柔,怜怜惹人垂爱。
山中寒气本是肃杀,可此时此刻,上官文若却不觉得冷。
她怀抱念儿,又被祝子安顺势搂在怀里。如此两面的风都有了遮挡。
微偏过头,看看祝子安,又将眼眸垂下,“今夜就歇在洛泽吧!”
“洛泽太近。”祝子安否定。
“那就沁城?或者去柳阳?温河?”上官文若又问他。
祝子安斜眺了她一眼,“阿若可是累了?”
“嗯。”上官文若淡淡地答应他。
“那就在师父怀里睡吧!”祝子安道。
上官文若沉了口气,反将身子慢慢坐直了些,“师父不过是怕亡海盟有人追来罢了。你放心,就算他们追来,只要我不想回去,无人能抓住我的。”
祝子安不自觉将她搂紧了些,像是一件宝贝失而复得。
“你是真的不想回去吗?还是为了让我离开所用的权宜之计呢?”祝子安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像在安慰自己。
上官文若沉默了。
祝子安心中已有了答案。她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转变主意。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要带我去哪儿?”上官文若冷冷问道。
“去哪儿,我说了算。在此之前,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句话来。”祝子安自得地看看她。
上官文若自顾自眨了眨眼,目视前方,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如你就睡会吧,也许等你醒来,就到地方了。”祝子安笑着说。
“那好吧!”上官文若妥协道,乖乖靠在他怀里,“不过我睡觉很沉,师父可不要趁我睡着把我丢下了!”
“知道啦!”祝子安就依着她的话回道。
“还有啊,”上官文若在他怀里微微侧过脸,舒服地看着他,“我出来可是一分钱都没带。你这样带我走,很亏的!”
“难道你身上带着钱,就会花了?小财迷!”
上官文若朝他瞪去,“那我也不曾用过师父的钱!”
“难道你没拿过我的字画?拿了我的字画没有卖钱?”
上官文若又沉默了。
此事不假。说来祝子安在坊间的名声,还有她一份功劳。
“那些字画可都是师父赠我的,既是我的东西,有何卖不得?”上官文若驳道。
祝子安也并非要责怪她,见她急了,反倒有些心疼,连忙安慰:“只要你喜欢,师父所有字画都可以拿去。只不过,有一幅画不可以。”
祝子安停了片刻,小声道:“那幅画本是想你生辰那日送你的,不巧因为亡海盟的事耽搁了。改日我回清音观给你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