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齐寒月睁了眼。
好在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只服了药,歇上半日便好多了。
卫阿迎见她醒了,连忙递了水过去。
齐寒月看着卫阿迎守在床边,目中因疲惫已现血丝,不禁心疼地拍拍她的手,问:“王爷呢?”
“正堂呢,我这就给您叫去!”卫阿迎说着要走,却被齐寒月拦下了。
“一道去吧。”齐寒月说便要下床。
“母亲,您这身子才刚好一点……”卫阿迎劝她。
齐寒月摆摆手,只道无碍。
身旁几个婢女帮着她穿好衣裳和鞋,扶她起来。
卫阿迎亲自扶住,眼神示意几个婢女退下了。
“母亲还是不要去了。”卫阿迎又劝,目光不住地闪躲,却始终不说缘由。
齐寒月叹了口气,已猜到了。
“是王爷叫你拦我的吧。安儿也在正堂是不是?”
卫阿迎为难地点了头。
齐寒月提住了一口气,更要朝正堂去了。
卫阿迎哪里拦得住,追到门边,险些摔倒。门外的婢子们又赶忙去扶她。
齐寒月先到了正堂,站在窗边,朝内疏疏望去,一眼便看见祝子安跪在地上。
祝子安人虽跪着,头却偏至一旁。
齐寒月不必看,便能想象得到,他此时定是一脸的不耐烦。
祝子平坐在正中,单手按在桌上,也偏了头。
兄弟俩谁也不看谁。
“都与你说过了,祠堂只有那一件披风,总不能叫我们俩其中一个冻死吧!只能一起用了。”
同样的解释,祝子安已说了不下三遍。
“你住口!”祝子平越听越气了。
上官文若坐在侧面,看着他们僵持许久,却又不便插言,实属无奈。
想了想,也只好起了身,在祝子安身旁跪下了。
她这一跪,兄弟俩一齐着了急。
“阿若,你不必跪。”祝子安说着起了身,只为将她扶起来。
“师父是跪习惯了,没事的。你可不能跪。”
“文公子,不关你的事。是我二弟太没规矩。”祝子平虽心中有气,却也不能撒在一个外人身上。
上官文若虽是不便跪了,却还是恭敬执礼道:“昨夜我和师父在祠堂,虽不像王爷所想,可毕竟让太医撞见,坏了康王府的名声,又连累长公主昏倒。纵使师父有过,做徒弟的没能劝止,也应受罚。”
祝子平勉强笑笑,叹了口气,又朝上官文若客气道:“你哪里能做得了你师父的主呢?罚便算了。只是刘太医走了,母亲又正需照顾,这几日还要麻烦公子多费心。”
“这是自然。”上官文若顺从回道。
提到母亲,祝子安朝祝子平眨了眨眼,小心地问:“娘的身子,好些了么?”
祝子平看看他,十分不愿地“嗯”了一声。
祝子安低下头,暗自松了口气,又问:“那娘有没有说怎么罚?”
他清楚这次母亲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若说那日在厅堂将阿若抱在怀里也就罢了,再怎么过分也只是家里人知道。这次既然让刘太医撞见了,家丑外扬,母亲肯定被气得不轻。
要说那刘太医也真是,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到祠堂来呢?
偏偏他和阿若都是刚刚睡醒,连句解释都来不及说。
祝子安一时郁闷,又自心里暗暗埋怨起刘太医来。
祝子平无奈看他,“你去瞧瞧母亲,自己问她。”
叹了口气,又道:“自小母亲最疼的就是你。她平素是管你严了些,可那还不是为了你好?再说,便是母亲这样管你,那些歌姬舞女你还不是照见不误?她不过就是希望你能多留在府上陪陪她。我和三妹一直守在母亲身边,倒是你,最让她惦记。”
“知道了知道了。”祝子安老实答着。
希望他是真知道了!祝子平转过身,不再看他。
猛一抬头,却望见立在窗边的齐寒月,拿着手帕偷偷按了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