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齐寒月待他再严厉,可在他心里,她仍是那个光明磊落、明辨是非的长公主,是冷面慈心的母亲。下毒这种阴损之事,怎么可能呢?
祝子安执笛之手微微松了。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一时冲动的误判。
“你不是带了药回来吗?先试试啊。查明真凶又不急在一时,救人要紧。”祝未涵提醒他。
祝子安只觉心里沉重,却是毫无主意。
祝未涵见他立在原处,心里也是急了,朝旁问:“素心,药好了没有?”
素心看着祝未涵,浑身发着抖,却不说话。
“我问你好了没有?赶紧去催催,再晚公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素心实在绷不住了,倏地跪下,抽噎地哭起来。
祝未涵吓坏了,朝后退了半步。
素心越哭越厉害,竟伸手朝自己脸上扇去。
一边掌嘴一边哭道:“是奴婢对不住文公子。二爷,郡主,你们救救公子吧。”
祝未涵觉出不对,上前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眼睛道:“你别哭,慢慢说。”
“二爷猜的没错,是长公主要奴婢下的毒。奴婢还听长公主说,文公子是清音观的人,所以特意选了偏僻奇毒,市面上根本不会有解药的。因为此毒的症状和迷药相似,长公主算准了二爷能看出来,所以故意下了此毒,就是为了叫二爷出府。”
“出府?”祝子安喃喃道,“她为何要让我出府呢?”
“涵儿,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
祝未涵转转脑子,似乎也只有那一件事了。
她回到祝子安身边,将今日锦月被拷问一事如实告知了他。
祝子安闭上双眼,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也心寒了。
竹笛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戾气,又显得有些陌生。毕竟在他手中的竹笛,还从未伤过他的家人。
他沉默着,只冷冷地朝前走。
“二哥,你不能去!”祝未涵扯住他的衣袖。
祝子安不与她多说,直接狠心收了手。
最后一寸衣袖自祝未涵手中滑脱,因为用力过猛,她自己也被带倒了。
祝未涵趴在地上,顾不得许多,只拼命喊他。
“二哥!”
……
忽然,祝子安停下了。
“你要去哪儿呢?”
声音自他面前而来。
祝未涵撑着身子望去——来人竟是母亲。惊恐之余,微低了头。
祝子安面无表情,将竹笛缓缓举了起来,“解药呢?”
“什么解药?”齐寒月问。
“阿若所中之毒的解药。”
齐寒月对他的知晓并不意外,“是文公子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解药呢?”
“没有解药!”齐寒月平静地看向他,“这毒药性不强,常人可以自愈。”
“可她不是常人!我早与你说过,阿若天生体弱。你可知这毒会要了她的性命!”祝子安直视着她。
“什么?”齐寒月心头一紧。
她虽知道文若体弱,可再怎样体弱,也不该对一点小毒敏感至此。除非是她自小遭过大难,要么断筋,要么蚀骨……
可寻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会遭受这种劫难?
不等齐寒月将所有线索理清,面前,一根竹笛已竭力朝她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