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婆婆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拄着一根拐杖,慢吞吞走到那把木剑旁,将剑拾起来,递给齐冰伶。
“小主可愿意试一样东西?”
齐冰伶疑惑地望着她,“试什么?”
“随老身来。”
银铃婆婆将齐冰伶引到一个木人前。
木人头上一木碗,木碗里盛了半碗水。
“小主认字么?”银铃婆婆问着,从身后石桌上的木匣里取出一页纸。
“略识得几个,不过不多。”齐冰伶道。
“无妨,这上面有图,小主看图就好了。”
说着将那页纸递给了她。
纸上画着一个小人,手持着剑,上下左右一通乱比划。
齐冰伶看着看着,渐渐皱起了眉。
“难道小主之前没看过这样的图么?”
齐冰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无妨,那就这样,老身来做这些招式,你跟着老身做,如何?”
“这样可以。”齐冰伶立刻答应。
先前那些招式,也是看人做着学来的。她看了便能会。
银铃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拿出另一把剑来,颤颤巍巍举起手来,凌空划了一式。
齐冰伶跟在她身后,也做一式。
相互模仿了大约十几式,银铃婆婆的剑忽然朝木人颈上指去。
那一击,“砰”地一声,听来震撼,木人却纹丝未动,木碗里的水亦然。
看来并未用力。
银铃婆婆朝齐冰伶道:“你来。”
齐冰伶提起剑,从头至尾将银铃婆婆所出招式一一演来,只觉体内忽有畅然之感。
最后一式,一样指与木人剑侧。
木人一样纹丝未动,倒是木碗里的水,轻轻溅出了些。
齐冰伶慌忙放下剑,朝银铃婆婆道:“对不住。”
“无妨。”银铃婆婆依旧笑着,自她手上将木剑取过来,“今日的比试到此结束了。”
“那我是输了还是赢了?”齐冰伶问。
“小主不是说过了,不会在乎输赢么?又何必问老身是输还是赢?”银铃婆婆问。
齐冰伶愣在原处,有些不解。
“那我可以走了?”齐冰伶问。
“对,小主可以走了。也可以照常参加桃宴。老身祝愿小主一切顺遂。”
“谢谢婆婆。”
齐冰伶说罢,笑着抬起头,朝入口处的齐寒月望去,似在叫她放心。
齐寒月的一颗心,自她持剑起,便一直悬着,现在还是。
“母后此举并不是叫她比武,而是要试探她的身份,对么?”齐寒月徐徐又道:“这木人是练习暮字诀所用,我曾在朝暮山庄见过。”
盛太后浅笑着抚了抚齐寒月的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难道公主不觉得这个女孩长得与简如有几分相似吗?”
齐寒月一时失语,一双手霎时凉了下来。
“你紧张什么?本宫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是简如之女,不过朝暮山庄向来深居简出,谁也不能保证简如在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近亲。”
齐寒月恍惚之下,只淡淡答了是。
只听盛太后又道:“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放心了。若她真是简家后人,用暮字诀应该轻松能砍下这木人的头才对。”
可依二人所见,刚刚那木人毫无损伤。
齐寒月心里说不出是该轻松还是忧心。
盛太后看出她目中无神,忍不住叹了口气,扶着她,站起来,慢慢离开密室,朝屋内去了。
齐冰伶也跟着跑了出来。
密室的门徐徐关上了。
周遭一片黑暗。
银铃婆婆点了蜡烛放在石桌上。
走上前去,单以食指朝那木人颈上轻轻一碰。
倏地,木人的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