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轻抬窗帘,朝外望去。
不知不觉,已到了英国公府。
齐冰伶偷偷地抻着脖子,顺着仅有的一点缝隙朝外望去。
林成与李鱼一道站在街侧,恭敬地对着车队行了礼。
直待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远了,林成才直起身来。
“无退,我们也出发吧!”李鱼道。
林成望向渺远之处,暗自思索了片刻,还是快步回身进了府。
李鱼跟了他一会,渐渐停下脚步。
他是朝后院去了。
那地方李鱼进不得。
林成走着走着,忽闻面前一句深沉有礼的“林公子”。
来人端着手,极慢地朝他走来。
林成猛一抬头,见是简如,想也未想便行了礼。
简如笑着拉他起身,“公子可是来找我的?”
“是。”
“那就进来吧。”
林成看她,不禁错愕。
刚刚自己朝她行礼,她竟毫不客气地接下了。
还有今日说话的口气怎么变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客人对主人。
林成疑惑之下,已隐隐不安起来,却还是跟着她到了后院厢房。
简如坐到桌旁,疲倦地合上眼,抚了抚手上的银镯。
“公子是来辞行的吧?”她面无血色,虚弱地问。
“是。”见她猜出,林成难免有些紧张。
简如睁开眼,慢慢沉了口气,“这个时候,紫宸山的桃花正盛。伶儿一定很喜欢。”
林成双瞳一震,唇间抽了抽。
简如笑了,“公子莫怕,我都知道了。伶儿去了桃宴选妃,是么?”
林成低下头,犹豫着要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必骗我了。”简如哀哀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是伶儿叫你对我隐瞒的。这些日你也的确隐瞒得很好。伶儿走时未和我打招呼,你便编出各种理由与我说她的去向。其实都是假的。”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林成问。
“公子近来一直用木人练武,不就是想练成暮字诀救我,叫伶儿不必去紫宸山冒险么?”
林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还是将唇抿住了。
“她已知道她的身世,你也知道了,是不是?”简如紧紧盯着他,双眸已然湿润。
“不是的。”林成连忙摇头。
齐冰伶走前千叮万嘱不可让简如知道此事,林成死守承诺必不会说。
只是他越急于否认,简如越清楚自己猜的不错。
“无妨,我只是想提醒公子一句。不管她夺不夺得到暮字诀,也不管公子能不能在短短数日练成神功,我都必死无疑。”
“为何?”林成心急地望着她。
“我此生绝不会练暮字诀,因阴阳奇脉而死是我的宿命。逆天改命,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林成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忽然滞住了。
如此顶撞,实在失礼。
简如见林成沉默,便又道:“公子若真的为了伶儿好,就不该帮她,而该拦住她,不至她铸成大错。”
“你能否答应我?”简如郑重看他。
林成不安地低下头,额间已渗了汗。
同样的话,简如问了第二遍。
林成自知不能在待下去,慌忙起了身,朝简如执礼道:“晚辈还要赶路,先告退了。”
说罢急急地出了门。
简如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远,低下头,心事重重地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