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安慰安慰我?”齐怀玉可怜巴巴地望向他,片刻后,自己先放弃了。
罢了,料他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齐怀玉单手托腮,独自缓解着尴尬,“唉,谁劝也没用。她姓盛,那就能为所欲为。”
不知盛家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竟让太子气到口无遮拦。
林成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话让殿内任何人听到,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这个独苗太子废是废不得了,不过罚是少不了的。
“殿下醉了。我扶你回去。”
林成本是好心,谁知齐怀玉却不领情,一把拂开他的手,“滚,都给我滚!”
齐怀玉说着,一个人朝后仰去,门边的侍卫和宫人看着心急,连忙来扶。
齐怀玉两下便挣开了,“你们也滚!”
林成无奈叹气,只好朝一旁的侍卫道:“快去通知太子府钟将军,让他带人来将太子送回去。”
“你说谁?”齐怀玉半挺着身子,满目狐疑,“钟和?别逗了,他早被丞相调去藏宝阁了,怎会过来……”
话到一半,齐怀玉愣住了,那股酒劲似乎也缓了过来。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林成早已来不及管他了。
藏宝阁,盛昌平调人去了藏宝阁。
难道他们已知道伶儿今晚要动手了?
林成心里一阵抽紧,丢下齐怀玉,立刻回殿。
殿内歌舞依旧,一派祥和,并无半点危机之感。
盛昌平还在座上,和周围众宾交谈甚欢。
齐寒月与弟弟季王齐知礼说着家常。
盛太后端庄坐着,望着底下人喧闹,时不时笑一笑。
齐知让依旧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只是身旁为他敬酒之人,是刘淑妃,而非齐冰伶。
齐冰伶呢?
环顾一周都未见她的身影。
林成顿觉不妙,转身便要走。
“无退,你要去哪儿?”银铃婆婆走上前,看他甚是着急的模样,担忧地问。
“我,再出去走走。”林成支支吾吾。
“不是刚进来吗?”银铃婆婆狐疑。
不等问完,林成已奔出了殿。
银铃婆婆望了望殿内,并没有再回到座上,而是小心跟了出去。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
桃宴继续,盛太后兴致甚好,过不多时又差人取了应城进贡的佳酿来。
美酒甘醇,饮之畅爽,众宾求之不得。
可无奈只有小小一壶。
婢女唯有将酒放在齐知让面前。
“哀家看陛下好像对今年的献礼不太满意。这酒算哀家的礼,陛下看看如何?”盛太后说着用眼神指了指那酒壶,小声又道:“今日毕竟是桃宴,陛下就算有再多的不悦,也不能再面上带出来。”
“是。”
慎公公赶忙倒了一杯酒放到齐知让面前。
齐知让拿起酒杯,犹豫半晌,却又放下了。
平日里借酒消愁一个人独饮惯了。
今日却忽然不想独饮。
“母后,朕想把这酒赏给今年的良家女们。”
盛太后知道他心里惦记那个郑灵儿,不由叹了口气,“此酒既是哀家赠与陛下,赏与不赏自然全凭陛下。”
齐知让笑着答好,朝慎公公一个手势,叫他将余下的酒递给良家女中间的婢女,婢女们又忙着为各位小主满上酒。
齐知让的视线也跟着那酒壶来到良家女们的坐席之间,只是席间一处空位,让他看得皱了眉。
朕的伶儿呢?
刚刚是她自己请命坐回那里的。
许是刚刚舞娘们长袖曼舞的遮挡之故,可只是一刻不见,她便不在了。
齐知让顿时着了急,摇晃着站起来,四下寻找着,却始终不见齐冰伶的踪影。
“陛下!”盛太后短促而严厉地一声提醒,迫使齐知让又坐回原位。
齐知让心急如焚,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这才想起桌上的酒,颤抖着端起来,想喝下定定神。
却见身旁,一人急急地跑上来,不顾礼法、不尊规矩,甚至冒着杀头之罪,自他手上将酒杯夺下了。
齐知让抬头,见是燕青。
燕青害怕地跪下了,“陛下,这酒不能喝。”
她说着,垂眸望了望右手上的银链,链下双珠已是深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