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匆忙实在出乎祝子平意料。看来这次离家出走和以往不同,他是铁了心要走。
祝子平不作解释朝他招招手,“孩子的事先等等,你与我过来。”想想,又道:“文公子也请过来吧。”
上官文若跟了过去,心里已知道是解蛊一事了。
几人到了偏院。一间屋内,满地都是药筐药草。除了差一只药炉,其余的看着和亡海盟地牢里无异。
顾潇正灰头土脸低着头挑挑拣拣。祝未涵在一旁问了许多话,顾潇都爱搭不理的。祝未涵气得直跺脚,祝子平见状,连忙将她拉出了屋。
待祝未涵不再添乱,祝子平才将二人领进屋,强行将祝子安按在桌边,又客气地请顾潇过来诊了脉。
“嗯,看样子这蛊虫最近伤过师弟,的确不解不行。”顾潇对祝子安说,一双眼却看向上官文若。
祝子安的身体是不会时常生病的,特别是那种足以让蛊虫疯狂撕咬的濒死之症。既不是他,那只能是上官文若重病过一场。
“那要怎么解呢?”祝子平着急地问。
顾潇眯起双眼,忽然一昂头,有些傲慢地对向祝子平,“王爷先出去。我与二爷细说。”
祝子平虽不放心,却还是礼貌地先出去了。
门刚一关,顾潇一把抓过上官文若的手,诊了脉,果然如她所料。
“不用死人的解蛊之法我确实找到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位意下如何?”
“可以。”上官文若不假思索答应下来。
祝子安望着她一脸坚定,心里不知有多凉。解蛊之前,再怎么说两个人因此还能有些联系。解了蛊,若有一日她真的出了事,他又不知道,如何救她?
只是这些话藏在心里,很难当着顾潇一个外人的面明说,他其实是不想解蛊的。
“师姐,你说的活罪是什么?”祝子安只问。
顾潇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药瓶来,往祝子安和上官文若面前分别摆了一个。
“一日一颗,一天三次,饭后。吃上十日,大睡他七七四十九天,那蛊虫就乖乖死在你肚子里了。”
“就这么简单?”祝子安狐疑地皱着眉。
“怎么,信不过你师姐我?”顾潇瞪着眼。
“信倒是信,就是这也没什么痛苦啊?何来受罪一说?”
“叫你七七四十九天出不得屋,不把你闷死?”
哦,祝子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痛苦法。
那就这样吧。祝子安勉强笑着将药接下了。
上官文若却将药瓶打开闻了闻,忽然自嘴角扬起一抹会意的笑。
门外的祝子平等得着急,不由得拍拍门。
祝子安舒了口气,打算出去与他解释几句。
上官文若趁他出去,狡黠地看向顾潇,“师叔,你这药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这不过就是醉鱼草,谁吃了都能昏上几天几夜,根本解不了蛊。”
顾潇皱着眉,对她这聪明不知该喜该恨,“你就不能装个糊涂?非要拆穿我。我给你们活着将蛊解了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顾潇说着要走,上官文若一只胳膊拦住了她,“哎,师叔若是还想要你的子夜散,最好和我说清楚。”
子夜散?
顾潇急忙朝腰间的药囊摸去,“哎,怎么不见了?”
上官文若晃了晃手上的药囊,“在这儿呢!”
好啊,几日不见,这小子偷东西的本事见长。
顾潇着了急,抢又抢不过,只好老实道:“我本打算等你二人昏迷不醒,拿刀戳进心脏,将蛊虫取出来。”说完又补充道:“我有药能将蛊虫引到心口,这个你放心。”
“可这方法就算医术再高的人,怕也只有五成把握吧。”
“五成你还不知足?”
上官文若思考片刻,又问:“那若是只取我一人的蛊虫,喂给师父呢?”
顾潇皱了眉,“这不成。这方法不公平。凭什么要你受罪,便宜那小子?”
上官文若黯然低下头,她不是来与她商量的,而是绝不会改的决定,“就这么办吧,十日后,待师父昏迷,取我的蛊虫给他。这药我先收着,但我不会吃。现在我还不能倒下。”说着将药囊扔给顾潇,起身便走。
顾潇接过药囊,立刻来拦她,“好师侄,你可不能在这事上犯糊涂啊。我知道你是怕你师父出意外,可五成的把握不小了,万一他没出意外,你亏不亏?”
上官文若回眸看她,笃定道:“师叔,有些事可有万一,有些事不可,譬如他。”
顾潇听着这话,忽然有些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