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窗子下,齐寒月已站了好一会,静静地看着他们笑,有意不出声打扰。
含香小声道:“长公主果然英明,知道留小郡主在府上,二爷这心就跑不远。”
现在是跑不远,可孩子总会长大的。等他不需要依赖康王府了,又是麻烦事。人老了,总会把事情想得复杂。
齐寒月现在只希望这个文公子能早点离开他。他们一日不分开,她的心就一日放不下。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今生偏要养虎为患。
良久,齐寒月定了定神,还是将屋门朝内一推。
祝子安脸上的笑立刻收了,一边抱起念儿,一边拉住上官文若,话也不说便要走。
“文公子留步。”齐寒月忽然道,“难道文公子忘了窗下的残局吗?”
祝子安极怕她再留下,立刻拉紧了她的手。
上官文若这次确实没有要留的意思了,只朝齐寒月道:“刚刚进来时我扫了一眼棋局,发现多了一白子。顺手添了一黑子,长公主一看便知。”
说罢随祝子安走远了。
齐寒月走到窗下几案一看,果然多了一子。
看来莫秋妍那边她是想到办法了,难怪几日都没有消息。
齐寒月正暗自思忖,忽闻一声“母亲”自屋外传来。
原是祝子平到了。
“母亲没事吧?”
齐寒月摇了头,“王爷呢?”
“我更是没事了。”祝子平将与卫阿迎说的安慰重新说给齐寒月听,这一路畅通无阻,十分顺利,“顾长老已为二弟看过,开了药,过些日子这蛊就能解了。我也差人给清音观送了信,让常掌门放心。”
看似一切稳妥,齐寒月却担心之至。太顺利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了想,齐寒月问他:“你从哪条路去的洛泽?”
“从通州,绕过明都,直进昌池,而后向西入洛泽。如此最近。”祝子平见齐寒月沉思,又问:“母亲可觉得有何不妥?”
齐寒月皱起了眉,“这么说,王爷途径昌池?”
“对。”
“那你可曾去拜见镇北侯?”
祝子平微微一愣,这倒不曾。一路上他着急赶路,不敢耽搁片刻。虽说看在通州昌池交好的份上,入境理应去拜会。可他此去也并非以康王的身份大张旗鼓而来,镇北侯见与不见有何紧要吗?祝子平不解,只朝她道:“没有。”
“那他也不曾找过你?”
“不曾。”
“这就奇怪了。”齐寒月在屋内来回踱步,“听闻近来昌池守卫甚严。南阳军派出哨卫在边境上轮番值守,你昔日练武时,我曾带你在南阳军中住过一段,军中将领都认得你的。此番你带的人又不少,他们又不是瞎子。这样大的事是一定要告知侯爷的,侯爷知道了必会邀你入府。但是按你所说并没有。”
“是,”祝子平也才觉出有些奇怪,“我来回两次过昌池,确实见到了边境哨卫,可他们只按照惯例核验了通关令,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问。”
糟了!怕是上当了。
齐寒月扶住前额,“那些哨卫应该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没有说。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说……”
有可能是惮于康王府的势力,怕事情太大,所以不敢告知侯爷?抑或是他们根本没有告诉侯爷,而是越过侯爷一纸文书递去了奉阳皇城。
若是后者,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个王爷私自带着府上侍卫军越境去了邻国,陛下会怎么想?
这是要通敌还是预备谋反?
齐寒月越想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