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乔有些怕,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帮他收拾。
简修宁没有同她说话,亦没有拦她,而是坐到椅子上,独自平复着心情。
他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唯一的变化,只是稍稍皱了眉。
简乔注意到这点变化,担心不已,放下手上东西,立刻跑到他跟前,“宁哥,可是悲喜咒发作了?”
“不要管我!”简修宁无情地道,“去拾你的东西。”
简乔答了是,又跪到地上,双手颤抖着将一样样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十八年来,简修宁屋中从未有过任何女婢,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简乔。堂堂暮字诀主人卑躬屈膝听他指令,为他打点一切。年纪尚小的简乔一直心存委屈,只是不便与他说。
东西收拾完了,简乔问他:“宁哥,屋外那人?”
“我暂时不想杀他。也不想见他。”简修宁道,“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不要给他饭,也不要给他水。过几日再说吧。”
“那样他会死的。”简乔哀求道。
“为何连你也帮他说话?”简修宁气急败坏,拔出剑来指着简乔。
“是乔乔错了,宁哥别气。”简乔担心地望着他。
“我也不想见到你。”简修宁收了剑,转到里屋去了。
简乔孤零零一个人,余惊未消,颤着身子起来,愣愣地开了门。
“请随我来。”简乔朝简空道。一路上也只说了这一句话。
稍后二人来到一处小茅屋,茅屋内许久没有人住,各处生了蜘蛛网,屋内尽是土腥气。
简乔不多作解释,回身便走。
“你是掌门之妻吧?”简空忽然问。他离开山庄时,已经为简修宁定了一门亲。当时那户人家还没有女儿,唯一的儿子做了圣童,想来再有一个女儿,也极有可能做圣女,然后又做了暮字诀主人。
“是又如何?”简乔觉得这不是他该问的事,“砰”地一声将木门给他关上了。
站在屋外,却也没走。为何这个时候提这种话引她难受?她已经够难受了。
她望向四周,没什么人跟来,于是悄悄躲在茅屋旁,呜呜地哭起来。
简空从窗户边探出头,望见她哭,有些无措,“是掌门欺负你了?”
简乔瞪了他一眼,来自小女儿的责怪毫无戾气,甚至让人看了觉得有些可怜。
“唉!”简空叹了气,扒在窗边,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是老实与她说,“我是宁儿的父亲。你要是实在委屈,可以告诉我。”
简乔停了抽噎,徐徐看向简空,片刻后,兀自摇了头,“宁哥没有什么父亲。他母亲也在他四岁那年去世了。是我父母将他养大的,我当他是亲哥哥一样。”
“那你可听说过简空这个名字?”简空笑着提示道,朝她眨眨眼。
简乔一把抹去眼泪,“听过。是与简随前辈一起的另一位朝字诀圣童么?”
简空哈哈笑起来,许久没有人以“圣童”来称呼他了。
“没错,就是我!我就是简空。”
简乔脸上的不可思议又重了几分。这名字在她听来不过一个符号,就像刚刚听齐冰伶说简如时一样生疏。还有简琉璃、简琳琅、简随……
每个从朝暮山庄叛逃的人,都是一个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