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伶摇摇头,虚弱地朝他伸来一只手,“银镯,给我。”
林成嘴上虽劝着她,却还是将银镯给了她。
这或许是练成暮字诀的唯一希望,也是母亲临终前最后拜托她的事。她要将真正的暮字诀还于简家,没有人能阻拦她。
齐冰伶将银镯戴在右手手腕上,正好覆于伤口。鲜血将银镯染成了黑色。
她的血有毒,即便阴阳奇脉还没有发作。若等发作,毒性过强,便会如简琳琅一般,沾血即发病而亡。
大概也只有发病前,这银镯才会有用。
鲜血仍在不断涌出,齐冰伶按住银镯的手变得麻木,整个人也跟着颤抖。林成抱住她,冰冷的身体给不了她温暖,却能叫她坚强。
“伶儿不要……”林成有些哽咽。他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但是不能。
历任暮字诀主人都要经此一劫,割腕放血,银镯采毒,直到银镯完全变成黑色,封脉止血,静养几日便会功力大增。
“成哥哥,伶儿不会死。”齐冰伶安慰他。爹娘用性命换她活着,她不能这样白白地死。
可是意志代替不了疼。她倒在林成怀里,全然没有顾忌。
“对不起,成哥哥。”她不想破坏林成的准则,只是太累了。
林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竟没有慌张地推开她。可明明一颗心还是慌乱的。
他很想与她说“别怕”,却不知怎么开口,他自己都是怕的。现在除了抱住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银镯最后一丝光鲜亮色被暗黑代替,齐冰伶的手虚弱地落至一旁,终于松了一口气。万幸意志还是清醒的。
林成替她将银镯取下,放到简乔准备的银盆里。盆里深棕色的液体将银镯吞没,水面密集地冒着小气泡。片刻后,银镯取出,亮白如初。
齐冰伶自己包扎了伤口,握住林成冻得发红的手,抬头喊:“李鱼。”
李鱼探出头来,随后放下来一只竹筐。
齐冰伶叫林成先走,剑留下就行。
林成知道她想再试,“可是你现在还提得起剑吗?”
右手暂时没有力气,左手的伤口恢复一日,稍微好些了。齐冰伶试着拿起剑,微有些虚,剑还是落下了。
她懊恼地摇了头,“如果不试,怎么能知道这暮字诀到底练成没有?”
“等你的伤好了,自然就能试了。”林成道。
齐冰伶又摇头,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你不能在这儿待太久。我们要尽快从试炼堂出去。”
简修宁不会经常出山,能让他们逃离试炼堂的机会不多,唯有练成暮字诀让简修宁心服口服放他们出去。
“喂,你们还上不上来啊!”李鱼等得不耐烦了。
“上来!”齐冰伶斩钉截铁,一旁的林成却仍犹豫不决。
“不必叫他们上来,我下去吧。”
二人好奇抬头,在李鱼身旁看到了简乔。
竹筐被拎了上去,稍后将简乔送下来。
“宁哥出山了,我来看看你们。”
简乔让齐冰伶双臂向上,手掌摊平,露出伤口,重新为她上了药。
“你刚刚说,掌门又出山了?”齐冰伶问。
简乔点头,“最近山庄外不太平。”
“难道是北境出事了?”林成当即猜到。
简乔也不知道昌池出事,算不算北境出事,“我只听宁哥说什么鲁一带兵来了。至于其他的……”简乔摇了头。
北境,鲁一……
齐冰伶和林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