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孩子大了,又病着,不好下手打。顾潇舒了口气,只好问:“那你要他再睡多久?”
上官文若笑嘻嘻看着她,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最近一月,海宫会有大事发生,等这大事一过,你就让他醒过来吧!”她说着,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大事?能是什么?顾潇狐疑地皱眉。都怪她平日研习药理毒理,两耳不闻窗外事,此时便是瞎猜都毫无头绪。
上官文若也没有要与她细说的意思,“师叔不必问,到时自会知道了。”
她说着起身,将顾潇朝屋外领。
“你做什么?”
上官文若边走边说:“师叔今日的迷药还没熬吧!再晚他可就醒了。”说着毫不留情将她送出了门。
关门转身,上官文若自柜子里翻出祝子安的包裹。包裹一开,里面是件嫁衣。就是那日在奉阳,他亲自为她选的。本来是叫她自己选,只是上官文若拒绝了。
一来那时毫无心情,二来,她也不会选。
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那件嫁衣是并不艳俗的朱红色,除了袖下流苏和胸前的鸳鸯绣,没有再多繁琐装饰。简简单单,才合她的气质。
她穿上应该很好看。
可惜此生没什么机会穿了。
她将嫁衣抖开,里面是一只金步摇。一切如画。
这些是师父送她的最后一样礼物,这样的便宜她自然要占。
她拿着那身嫁衣到祝子安面前小心翼翼地比了比,将衣领拉到颈下,大小刚刚好。
“师父,好看么?”她极轻地问。八年来头一回这样小女儿情态,她自己都不适应。这话说出来不伦不类的,还是闭嘴为妙。
她将嫁衣和金步摇重新收好,不过这次是收在自己的包裹里。
坐回床边,悄悄抚上他的手,学着他的口气道:“好看的。”
“师父喜欢就好。”她又恢复了自己的语气。
她许诺祝子安要穿嫁衣给他看。今日虽没让他亲眼看到,但这嫁衣被她收了,也算是小小地偿还了他一个愿望。
她现在望着他,一切变得自在许多。没有鸳鸯蛊毒的牵绊,她再也不用担心死,担心他,也再不用因为那蛊虫的提醒而强化自己喜欢他。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再害他了。
倏地,身后的门开了。齐寒月推门而入。
上官文若下意识松了祝子安的手,平静看她。
她来是算两样账,一样是卫阿迎的离开,另一样才是她进到祝子安房里。
“阿迎也是你的人?”齐寒月半点不想和她周旋,此时此刻,惊愕大于愤恨。
“对。”上官文若从容应道。
齐寒月朝后退了退,朝后一扬手,“将门关上。”
“看来长公主是要与我长谈了!”
齐寒月在桌边坐下,上官文若仍在床边,且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我身上有伤,就不给您行礼了!”上官文若客气道。
齐寒月冷冷一笑,比起她所行卑劣之事,这点礼数早已不算什么。
“你叫阿迎去了哪儿?”齐寒月问,“我知道她被你送出了城!”
“既然长公主看到了,为何不拦呢?”上官文若刚问完,自己先反应过来,“哦,康王府的侍卫军都被康王领去昌池了吧。现在长公主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通州境内的府兵还未集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上官文若的笑渐渐收了,确实不该在此时笑得太放肆,“没关系,您随便调兵,随便去昌池支援。又没人拦着您。”
齐寒月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据奉阳送来的军报看,亡海盟留守城中之人不过几千,几日激战,估计现在所剩更少。这样少的人,如何抵挡万人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