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太皇太后着急地问。
“办法就是,要公主离开海宫,一世不得回。”
离开海宫?
自太祖皇帝与上官楼一战定江山后,这片误入的乐土上也只有海宫和琉璃两国。
不在海宫,那不就是要送去琉璃。
等等,她是公主!要她去琉璃……
太皇太后灵光一现,忍不住喃喃道:“和亲?”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呆滞了。
齐冰伶和林成压根不知道要和亲这回事,前些日奉阳城乱,齐冰伶也知道眼下兵力不足不宜出兵,她想过谈和,却没想过和亲。
这是讨好琉璃么?损我国威去求琉璃将那纸卖国契作废?
林成倒是较她更能接受这个办法,毕竟那卖国契是齐怀玉真的画了押并非坊间空穴来风。此时唯有让两国尽快交好,使琉璃亲口承认海宫的国家地位,否认卖国契,才能稳住奉阳城的民心。
然而对林成来说,关键不在和亲,而是谁去和亲。
齐怀玉和祝未涵只惊太皇太后出尔反尔。祝未涵临行前一个人偷偷哭了许久,敢情都白哭了。
可转念一想,祝未涵忽然反过味,自己虽不用去和亲了,可齐冰伶不是要受难?母亲必不想看到故人之女替自己女儿和亲的。再怎么说,她有母亲这个依靠,可齐冰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啊。
想罢,祝未涵立刻朝太皇太后道:“外祖母,不可。伶儿自小在掖庭长大,怎么能适应琉璃皇室的生活呢!到时候再闹出什么笑话不是给海宫丢人么?不如让孙女去吧。”她说罢咬了咬唇,紧张地望着太皇太后。
齐冰伶惊恐看向祝未涵,殊不知祝未涵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当真到了非和亲不可的地步吗?齐冰伶扪心自问。
她望着面前的辰仪宫和四周宫墙,这气派的皇城何时沦落到这等地步。母亲生前总教她气节不可失。如今,先有亡海盟占昌池,后有奸人算计出的一份卖国契。琉璃欺人太甚至此,难道还要叫她忍辱负重,和颜悦色毕恭毕敬地尊称琉璃皇子一句夫君?
她做不到。
母亲是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皆可饶恕,可唯独家国存亡,海宫存土不可让,海宫子民存心不可失。
这是母亲作为国母的气节,也是她作为公主的气节。
“好妹妹,你就答应吧。”齐怀玉扑过来给他跪下了。太皇太后根本来不及拦,已见他牵住齐冰伶的衣角摇了摇,“是朕无能,朕没有办法呀!朕已与琉璃发了国书,他们应允了,只要你去和亲,他们就能将那份卖国契还给朕。”
什么?国书都发出去了!齐冰伶脑子一震。
这下真是覆水难收了。
若是此时反悔,便是被琉璃抓住了把柄,若他们以此为由出兵就糟了。
可若答应……齐冰伶望着祝未涵焦急的目光。郡主是她的朋友,又是姑母唯一的女儿。她在海宫尚有牵挂,绝不能去。
自己倒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
齐冰伶心下一横,朝太皇太后请命道:“这次和亲,让我去。”
说完垂眸要紧了牙,目光斜斜落至一旁,只见林成的脸上浮现一丝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