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心中存疑,听一个外邦皇子如是说,羞耻大于愤怒。这件事,确实是海宫皇室有错在先。现在好了,叫人家指着脊梁骨说自己国的不是,百姓们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周遭一片死寂。
上官朔故意叹了口气,继续道:“既然海宫不仁在先,我也没有必要帮他们隐瞒。诸位应该都听说了海宫圣上派人送往琉璃的一份卖国契。我来海宫这一路上,听到不少议论,其中有人说这是琉璃威逼利诱使陛下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有人说根本没有什么卖国契,是琉璃杜撰出来扰乱海宫民心的。都是无稽之谈!”
上官朔朝旁一挥手,示意自己的一位亲侍将羊皮卷包好的卖国契呈来,亲自取出在众人面前展示。
“大家看好,这便是那份由陛下亲自画押承认的卖国契。陛下将它送到琉璃,可父皇念在海宫琉璃交好已久拒绝接受,便以和亲为由,命我将此卖国契奉还给陛下。谁料好心前来,却不得善报。”
上官朔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百姓们中间渐渐有了议论声,大家心中悲愤一时难诉,几位文人热血沸腾举拳高喊亡海。一群人跟着喊起来。崇华门守卫见形势不妙试图镇压却更加激怒了众人。过不多时,百姓与官兵就要动起手。
“住手!”
随着一女声尖厉高喝,上官朔最先回了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只见齐冰伶平安无事地自辇轿中走出来。
“你……是人是鬼?来人呐!”上官朔不住后退。
“诸位,长宁公主在此。”齐冰伶又高呼一声。
众人纷纷停手朝辇轿方向张望。
“是公主!真是公主!”
“公主还活着!”
“没错!”齐冰伶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朝上官朔走去。
“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上官朔情急之下自腰间取下扇子紧握在手。
齐冰伶笑了笑,“我现在已什么都不用做了,该说的该做的殿下都做好了。”
说罢面对百姓们,又道:“诸位可知道,刚刚就是这位琉璃皇子派人对我下了毒,害得我险些丧命。然后他又借此挑唆生事,诬陷皇兄,造谣惑众,扰乱民心。”
琉璃皇子能做出这种事?百姓哗然。
“哼,我怎知你不是在诬陷我?”上官朔冷眼看她,又故作无辜地朝众人尴尬笑笑。
“我敢说自然有证据!”齐冰伶张开手心,叫众人看着那块红酥小方,“这是昨日琉璃喜娘与我的,其上有毒。诸位若有懂医药的,不妨来验验看。”
上官朔顿时傻了眼。他本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海宫太医署都用钱收买过了,就算齐冰伶出宫前怀疑红酥小方有毒叫来太医查验,接过也会是无毒。
然而坊间的郎中数不胜数,他根本无从收买。
齐冰伶话音刚落,便有几人自人群中站出来,说愿意一试。齐冰伶礼貌过去正要将红酥小方交给他们。
上官朔立刻觉出不妙,此时若验出,今日这事便败露了。非但自己在海宫受辱,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
不行!绝不能让红酥小方交出去。
上官朔想罢,扇子已悄悄开了一角,趁齐冰伶背过身的时候,忽然冲过去。
“公主小心呐!”随嫁内侍见状高呼。
齐冰伶已听出上官朔的脚步声,也不慌乱,将红酥小方朝几位郎中抛出,“接着!”
转而回身避过一招后,自宽大的嫁衣袖中抽出一把剑来,眨眼之间那把剑已近了上官朔的身,剑锋逼喉。
上官朔再看手上的扇子,已然被劈作两半。
他已经努力避招拂挡了,怎么会?不过数月不见,她的武功竟然增进了如此之多。
上官朔的惊异目光从手上的残扇到齐冰伶的剑,只见那剑身上书着两个字: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