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病啦!”上官朔大喜过望。能病到外送出府,看来是大病。上官朔闷头想想,忍不住笑起来,“你带人去那客栈探探虚实,若他现在身体虚弱不堪一击,直接绑来就是,我在东城门等你。”
近卫领命去办了。
……
上官文若刚到客栈,亲自上楼,敲门许久不应。推门来看,非但顾潇不在,祝子安也不在,床褥一片乱糟糟。
床边竹笛还在,不像是祝子安自己醒了要出去帮忙,只能是被人绑走了。
上官文若顿觉不妙,尽快下楼上车,朝弟子道:“调头,去东城门。”
那里离琉璃大军来向最近,上官朔若想以祝子安要挟齐寒月开城迎军,必然会先去东城门。
马车驶到东城门前。
上官文若掀帘下车,抬头一望,城门上用绳子倒挂了一人,白衣披发,紧闭着双眼,看样子还没醒。
“师父……”她喃喃着朝前走,行至半路,却本丁咏山拦下了。
“这是成王殿下所为。若我们插手,恐会遭陛下责怪。”丁咏山劝道。他跟随上官近台多年,远比上官文若对他了解。
上官文若不再向前,努力定下心神,沉着问他:“长公主来了吗?”
未等丁咏山答,齐寒月先自后站了出来。
她身着铠甲,手持利刃,只是对向上官文若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上官文若朝她走去,挡在她身前,“您不能去。”
“怎么?只许你惦记安儿,就不许娘惦记他?”齐寒月微笑,拉过她冰凉的手。
上官文若生疏地被她拉着,这次却没有立刻躲开。
“长公主可带了玉印来?”上官文若问。
齐寒月摇摇头。
“应该拿来。”上官文若认真看她,“我知道对长公主来说通州不可失。可城外大军将至,城中兵力不足,您孤身奋战,就算武功再高也会不敌。倒不如先交印投降,日后再……”
齐寒月摇头制止了她,笑道:“你不是最希望我死吗?”
上官文若看向一旁,沉默半晌,又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不会为了自己私情而置百姓于不顾。”
齐寒月欣慰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孩子,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日后不论海宫琉璃是合是分,天下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失去本心。”
“我这就去救下安儿。今后,娘将他托付给你。”齐寒月攥紧了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
“我去了。”
“不!”上官文若试图拉住她却被她挣开。
丁咏山拦住上官文若不让她再上前。
“你为何不听我的?”她喊。
齐寒月忍着泪不去回头,在两侧火光掩映中微笑着走向城门。
“回来!”上官文若在丁咏山怀里剧烈挣扎。
无济于事。
她们都有各自的倔强,谁也不愿意妥协。
齐寒月不是不想听上官文若的劝,而是不能。她的确可以交出玉印以求自保。可是若她交出玉印,放琉璃军入城,破了通州就是奉阳了。
她的另一个儿子还在奉阳。
她宁可与敌人同归于尽,以此拖延时间,也绝不会让琉璃大军趁奉阳内乱践踏皇城。
上官文若的双目开始模糊,习习凉风将人吹到麻木,周遭仿若静止。
齐寒月身后只跟了数名侍卫军中亲随。她走在最前,步履稳健。斑驳的铠甲上记述着她自年少领兵以来的每一段故事,无论善恶对错,出生入死。看似冰冷无情的躯壳从未抛弃过她。今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