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伶朝他走近些,声音盖过水声,“你是谁?”
那男子微微一怔,偏头看见一副陌生面孔,立刻怕地起了身,抓起腰间的葫芦捧在怀里,一边安抚一边朝屋内跑,“坏人来啦,坏人来啦!葫芦宝宝不怕不怕。”
陪同齐冰伶上山的村民朝那男子一招手,“小傻子,不是坏人,是我!”
他看到熟悉的人,情绪暂且稳定下来,一蹦一跳地跑到齐冰伶面前来,对着她望了一会,喃喃道:“你是我的新朋友吗?”
“是的。”齐冰伶友好道。
“那你来陪我玩。”他一把拉过齐冰伶,自报家门道:“我叫萧惜命。你叫什么?”
“我叫……伶儿。”齐冰伶只答。
萧惜命拍拍手,叫她坐到溪边,自己则跳进水里,两下就把齐冰伶的鞋拽掉了。齐冰伶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怪他。
送她来的村民站在溪边,笑着问她:“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齐冰伶点点头,朝他道了谢。亲眼看着村民下山走远了,才又问萧惜命,“你家里还有没有大人在?”说着将手里的糕点举到半空,“我可是特意来给她送礼的。”
萧惜命上了岸,围在齐冰伶手边嗅了嗅,忽然眼前一亮,“是十合子么?”
齐冰伶点点头。看来萧惜命跟着她,没少吃这东西,竟然凭气味就能认得。
萧惜命不安分的手刚刚触及糕点的小方包,忽听对岸草庐里,传来一位老者深沉的呵斥声,“惜命,回来!”
萧惜命很听那人的话,慢慢将手缩回去,有些委屈地过了桥,钻回草庐里。
自草庐走出一位须发花白,身板挺拔的老者,朝齐冰伶歉疚笑道:“小儿无礼冲撞,请夫人恕罪。”
齐冰伶道了无妨,也站起身,正要过桥,却见那老人伸手一个制止,“小儿不是夫人要找之人,夫人想必走错了。”
“我没有走错。”齐冰伶听他所言立在原地,但态度却很坚定。
那老者笑笑,“这家中只有我与小儿二人,难道夫人是来找老夫的不成?”
齐冰伶轻叹口气,“想必她已经算到我会来罢。“
她将音量提高了些,有意让草庐内的人听到,“先生是女子,聪慧过人,喜穿深色衣衫,喜读书,不喜人扰。然我知先生躲藏在此,诸事需隐蔽,对外的表现应当相反,这才问路找到这里。但不曾想,先生早已料到,还在门外安排了这位萧惜命。”
她说完并未离开,而是退后几步站在稍远处的一棵树下,将手上糕点和背来的书全部放在地上,看向老者又道:“劳烦您告诉她,我就在这里等,见不到她,是不会走的。”
那老者双眸颤了颤。
想不到这小女子还颇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他转身回到草庐,将刚刚门外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塌上之人。故意将声音压低了防止齐冰伶听到。
而后又道:“她现在是太子妃,若是太子府的人寻到此处,恐怕不妙。”
那榻上之人微微一笑,照旧缩在被窝里不出来,只慵懒地伸出一只手朝老人摆了摆,“严老不必担心,且让她再等等。”
顿了顿,又特意补充道:“人留在外面,东西带进来吧。人家不远万里来送礼,我怎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