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齐冰伶十分大方地道:“尚书大人可是想去如厕?”
翁论脸上火烧火燎的,这当真是身份高贵的太子妃能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与那些府内粗使的乡下妇人无异?
齐冰伶倒是不以为意。她原本也是掖庭罪奴出身,出宫前大字都不识一个,粗野惯了。
这些巧儿知道,自一旁忍不住笑出来。
齐冰伶看翁论不答话,兀自眨眨眼,“看来是我猜错了。尚书大人莫怪啊!”
翁论愕然一仰身,心里不住叫苦。这下脸色更加难看了。
齐冰伶只笑笑,好心提醒道:“净房就在西阁。尚书若不认路可以让管家带您去。”她说完起身行礼出了正堂,只道皇孙年纪尚幼,时常哭闹,不能离开太久。
歉也道了,礼数也尽了,她的确可以回去了。只不过不是为了小皇孙。平日里许氏都是带他,齐冰伶向来不多过问。皇孙不过是个挡箭牌。
翁论知道她是怕自己尴尬。
齐冰伶刚出正堂,翁论便急急地起了身,出门朝管家询问了一番便朝西阁赶去。
管家望见一改往日沉稳,疾行如脱兔的尚书,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得是憋了多久啊!
西阁所在偏僻,但从正堂到西阁途中必经太子寝居。翁论自西阁回来,一身轻松,脚步也放慢了。正巧到了太子寝居前,这才注意到门外站了一群家仆。
那些家仆看着太子独领一人入寝居中说话,还以为是要给那人委以重任,纷纷议论起来。要知道上官朔挑的那人可是个刚入府不久的账房伙计,年纪不大,资历不深,还常常做错事。这样的人对太子府其他秘密知之甚少,自然合上官朔心意。可大家伙看着却不服气了。
这一通抱怨被翁论听到,他办案多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一明白不免有些生气。
堂堂太子,居然也学市井小民习气做假证。他能有此举,更说明那账上的差错是真的。再细想下去,够去清音毒药恐怕也为真。那么杀害丁沐夫妇之人,当真是太子!
翁论越想越惊,一声招呼不打,出府上马,这便去了宫城。
待上官朔准备好一切,将一份修改好的假账也誊录完毕后,出来找刑部尚书,却发现尚书不见了。再一听说尚书去面圣,上官朔更加怕了。
赶紧命人备马,立刻入宫。
暖阁内,上官近台听完翁论所奏事情经过,脸色很是阴沉。早早入宫等消息的蝴蝶公主也跟在这一旁添油加醋,一边言称惠儿病重可怜,一边又说上官朔几年来一直不肯放过他们姐弟。上官近台越听心里越烦乱。
这个上官朔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勾结清音观。清音观奇毒奇蛊,上官近台再清楚不过。他能坐上这把龙椅,没少倚仗这些。但他想不到上官朔还未坐在这个位置上,便迫不及待要越过他控制清音观了。
正在这时,上官朔一脸委屈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殿前,“父皇明鉴,儿臣从未自清音观购毒,更不曾以此杀害丁都督。若儿臣真的包藏祸心,怎会想不到修改账目,还留待今日让尚书查出来?”
蝴蝶公主冷笑一声,“太子的意思是说,之前私联清音观时,都不走账目喽?”
上官朔震恐,立刻反击道:“公主一再针对我,难道此事是公主陷害我不成?那账目根本就是假的。”
蝴蝶公主狠狠瞪着他,“哦,太子府白纸黑字的账目就能是假的,我公主府的腰牌就做不得假。那日太子嫁祸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日……
上官朔恍然大悟。她果然是来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