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进门,又将屋门关上,“公主不必担心,此药沾身才会起效。你我都不会有事。”
那黑衣人闻声认出了她,这才掀开帽子,摘下面纱,露出一方倩容。
正是齐冰伶。
“先生怎么进来了?”齐冰伶到门口扶住她,“不是叫先生在观外等我么?”
“若我不来,公主不是就出事了?”上官文若反问她。
齐冰伶不知如何答,忽然好奇道:“刚刚那石子,不会是先生所为吧?”
“公主觉得呢?”上官文若笑笑。
倒确实不可能是她。
“那是谁?”齐冰伶一边嘀咕着,一边仔细回想刚刚那人的身法,竟快到自己听声辨位都无法察觉。据她所知,天下武功能有如此疾速,唯有朝字诀。
然朝暮山庄外,再有会朝字诀者,除了陛下,便只有……那个人。
那个上官文若最忌讳的人。
齐冰伶双眸渐渐暗淡,有些话欲言又止。
上官文若看出她的心思,倒是比她大方许多,“公主猜错了。不过是我亡海盟的弟子罢了。他在暗处更安全,公主还是不问的好。”
齐冰伶认可地点点头,缓了缓神,同上官文若走到余哲身边,想想又道:“我原想拿了他的供词直接交给先生,现在他这一昏,倒是难了。”
“倒也不难。”上官文若一贯乐观,“我需要带这个人回蝴蝶公主府,公主可有意见?”
齐冰伶摇摇头,又问:“那先生不会有危险吗?余哲可认得你。”
“危险总会有的。若我不将他带回去,待明日他醒来彻查危及到你就麻烦了。你手上的伤疤不是人人都有。”上官文若提醒她,又请她将余哲拖到门外。
上官文若留下,凭着记忆将余哲屋内一切物品归位,关好门窗,这才去找她。
“余哲就放在这里,交给我。现在请公主速回太子府。”上官文若说罢亲自送齐冰伶自板岩阵出了观。
稍后,自己又折返回来。
余哲身旁已立了一人。
那不是什么亡海盟弟子,而是穿着夜行衣的林成。
上官文若望向他叹了口气,“你果真回来了。刚刚若不是我圆谎,她必定猜出你。既是要走就坚定些,你这样举棋不定,反叫她心思更乱。”她说着朝林成身后张望了一番,空无一人,看来自己提前安排的亡海盟弟子早已被他换下了。
“我本不知道你们今日的计划。特意回来是有另外一事要告诉你。”林成正色道。
“我?”上官文若诧异,转而一想,不安地皱眉问他:“是南山出事了?”
“不是,是你的病。”林成有些吞吐地道。
这六年间,上官文若一直男装示人,与林成也以兄弟相处。林成在她面前本不必有什么忌讳。唯一说不开的事,也只有通州那位。
“你可是去通州求他了?”上官文若的神色忽然有些紧张,随之是一声叹气。
林成原地皱了皱眉,正要答她,可刚一抬头,却见上官文若已独自走远了。林成想也未想,急忙携起余哲跟上她。
二人一直沉默着出了清音观。
马车就在山下,林成先将余哲搬到马车上,又扶上官文若上了车,然后自己赶车。车子行出去许久,林成才忽然道:“你的病,我觉得应该告诉他。毕竟他是天底下唯一能救你的人。我已打听到这几日他正好来永盛,若你愿意……”
“好了!”上官文若打断他,轻声笑了,“林无退啊林无退,你真是该勇敢的时候不勇敢,不该勇敢的时候,瞎逞强!你以为去求他,他就肯原谅我么?”
她说这话时已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却又多了几分自嘲。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呢?”林成偏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