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是太子救了你了?”上官近台悖然,面色逐渐狠厉。
“绝无此事啊,父皇!”上官朔松开柳贵妃,俯首答道。
“你住口!”上官近台再难压制心头怒气,在桌上搜寻片刻,终于找到一只茶盏,抄起来就朝上官朔掷去。
上官朔开扇一挡,好在是给拂下了。他的武功不及父皇,硬碰硬使不得。
刚刚那一下,柳贵妃吓得丢了魂儿,“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她挡在上官朔身前,眼泪连珠垂下,“陛下要动武,就对臣妾,不要伤臣妾的朔儿。”
上官朔见母妃服软,忽然想起苦肉计来,于是扑到柳贵妃怀里,抽咽不止。
“母妃不必求父皇了。父皇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再信任我。既然如此,我还活着做什么?”上官朔将手中折扇一展,扇缘正对自己的脖子,昂起头,决绝望向上官近台。
以命相要……
蝴蝶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堂堂太子,七尺男儿,竟也搞这副女儿家做派。她非但不觉得可怜,反倒觉得不齿。
上官朔不玩这套还好,这下上官近台更气了。
“自己犯了错,非但不知悔改,还有脸在这跟朕寻死觅活?你当朕是傻子吗?”上官近台抄起桌上仅剩的茶盏,就要砸过去。
忽闻暖阁外有人高呼:“陛下且慢!”
话音刚落,平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平卿怎么来了?”上官近台先将茶盏放下去,仍旧没好气地问:“来给你宝贝徒弟求情?”
“非也!”平由喘着粗气跪下,“相反,臣恳请陛下严惩太子。”
什么?上官朔以为听错了。
平由朝前一拜,高呼:“请陛下废太子以平民愤。”
废太子?不可不可。
上官朔慌了,柳贵妃也慌了,连蝴蝶公主都有些意外。
世人皆知这师生二人关系密切,平由更是处处将这个学生护在掌心里。但是今日,这是演得哪一出?
他们一头雾水,上官近台心里却很清楚。
平由是在帮他,或者说是在提醒他。这个太子不能废。
六年来,他苦心孤诣,手把手地教上官朔,如何做一个皇帝。拉拢朝臣,培植势力,为上官朔扫平一切障碍。
人生能有几个六年?
此时更立太子,等于一切重头再来。上官近台不放心,更赌不起。这些旁人不知,平由却最清楚。
上官近台沉默着思忖了许久,才道:“太子在府上禁足一月,对外就称病了。平卿再拟封诏书对那些百姓说此事在查,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让他们该回家回家。”
他说罢叹了口气,倦倦地朝下拂了手,“朕累了,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