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被竹其慧带出,经手数人,终于送到蝴蝶公主府。
纸条上出了地点外,传达的信息只有四个字:先生危险。
蝴蝶公主看完后一头雾水,但上官文若却懂了。虽然传信之人有意隐瞒了来信地址,但上官文若凭字迹能猜出是齐冰伶。
齐冰伶的字是林成教的。这六年她看林成写字看多了,看到齐冰伶的字自然也觉得熟悉。
既然是齐冰伶送来的消息,那么这里的先生只能是自己了。
那么害自己的人只能是上官朔了。
“我被发现了。”上官文若对蝴蝶公主道。
蝴蝶公主被她冷不丁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谁发现你?发现什么?”
上官文若淡淡笑着,一边收信一边又道:“自然是被上官朔。他要取我性命,若没猜错就在今晚。”
“那……那你赶紧出府躲起来。”蝴蝶公主这边建议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可以供她暂避的地方,“不如去驸马府?”
上官文若摇摇头,安慰她道:“我哪里也不去,就等着他来。”
“你不要命了?”蝴蝶公主着了急,忽然站起身。
上官文若朝她按了按手,叫她稍安勿躁,又为她沏了杯茶静心,这才道:“公主想想看,刺杀公主的罪名相比先前的几个,是不是更好一点?”
她说罢狡黠一笑。
蝴蝶公主这才明白她是故意引上官朔上钩的。若真能抓到他夜袭公主府的证据,他这一月禁足怕也保不住了。
如此甚好。
只是,等上官朔来行刺,是以命作赌啊。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些?
这丫头怎么总喜欢兵行险着呢?
……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上官朔选了三名轻功较好的侍从,换上夜行衣,跟随自己来到蝴蝶公主府。
那三人分别从东西两侧的临院跃上屋顶,再由屋顶悄悄潜入府内。
公主府只是蝴蝶公主临时居所,布局并不大。过了正堂,南北只有两间院,中间隔了三道门,连通长廊分别通往东西厢房和正房。
正房是公主所住之处,这个毋庸置疑。
至于那位谋士么,应是公主府的贵客,居所肯定和一般门客不同。自这里望去,南院点灯之处颇多,对应住的人也多。反观北院东西厢房稍显冷清。而且这里离蝴蝶公主更近,也更安全。
看来那位先生就是住在两间厢房中的一间了。
至于是哪一间?三位侍从一时不能确定。于是便分了两路,身手最好的那人孤身去东厢房,另外二人飞檐走壁去了西厢房。双方分别避开了可能惊动南院的路径。那些会武之人不好对付,避而远之方为上策。
可南院的人听不见,北院的人却有察觉。
蝴蝶公主按照习惯,就寝前仍将屋内的婢女全部赶出屋。这些婢女站在院中空旷处,对耳边呼呼风声中夹杂的窸窣脚步声和牵动砖瓦的声音很是敏感。
正房的蜡烛灭了,随后,东厢房的蜡烛也灭了。
三名侍从的眼睛一起盯向西厢房。
透过窗子,昏黄的灯下,一位书生的身影隐约可见。他身着长衫,手里拿着书,正秉烛夜读。时而晃头吟咏,时而停下来用笔作注。
应该就是这里了。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下了结论。随后,同时默契地跃下屋顶。
院中婢女们只见几只黑影“嗖嗖”窜到一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开了西厢房的门。
婢女刚想大喊,却被身后一只骤然伸出的手勾住了脖子。她喘不过气,当场憋红脸晕了过去。其他几名婢女还未反应过来,先嗅到一阵迷香,也跟着陆续昏过去。
屋内传来蝴蝶公主的声音,“怎么回事啊?”
屋外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
西厢房内的火烛仍旧摇曳不止,明晃晃的光格外醒目,与在外所观无异。然三名侍从进到屋内,却发现空无一人。
就在此时,一把利刃自后伸出,悄无声息地架在侍从颈侧。
几名侍从回头一看,才发现十余名剑客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夜行衣,唯一露出的双目阴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