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上官近台一睁眼,就听太监来报,太子和蝴蝶公主都在暖阁外了。
上官近台一个激灵坐起来。
“你确定是太子?朕不是罚他禁足么?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违背朕的旨意!”
太监怕得缩在地上,“陛下自己去看看便知。”
上官近台只穿了双鞋就往屋外跑。一开门,还真是上官朔跪在地上。上前拍拍他沮丧的脸,不像是什么易容术。
随即那只手加大力度,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来这里干什么?”上官近台直气他糊涂。可偏头一看,蝴蝶公主也在场,更难听的话便咽了回去。
“是你把太子拽来的?”上官近台又看蝴蝶公主,“你们俩又怎么了?”
上官朔被那一巴掌打得完全清醒,不等蝴蝶公主开口,自己先道:“回父皇,自您罚了儿臣禁足,儿臣寝食难安,心情烦闷,昨日醉了酒,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来向父皇请罪!”
“醉酒冒犯?我看太子殿下昨夜到我房里时清醒得很!”蝴蝶公主怒道。
上官近台听得手都颤抖了,“你说太子夜里去你房里?”
“是,公主府上下皆能作证,还有太子这一身夜行衣,就是为了悄悄潜入公主府所备。”蝴蝶公主说着跪下,啜泣道:“父皇您不是不知道,驸马常年外出家中就我一个人,太子竟然对我生出此等龌龊心思!我可是他亲姐!”
“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上官朔抓着上官近台的衣角,话里也带着哭腔。
上官近台当然明白他不会对公主有这种心思,但他同时也相信蝴蝶公主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你如实告诉朕,昨夜你去公主府做什么?”上官近台问上官朔。
“儿臣……儿臣……当真只是醉酒误入啊!”
上官近台见他嘴硬,不禁叹气。又朝蝴蝶公主一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待她走后,上官近台才又问:“你可是动了杀心?”
“儿臣……怎么会?”上官朔不住摇头,但惊慌失措的模样已骗不了人。
上官近台一把拂开他的手。
“你确实不适合再待在京城了!”他一边回暖阁,一边叫太监宣玉堂署学士过来听诏,还特意嘱咐避开平由。
上官朔跪着朝前挪动几步,“父皇!”
他喊得声嘶力竭,但上官近台却如同没听到。
他是来刺杀,蝴蝶公主应该是清楚的。刚才没有直说要么是因为手头没有明确证据,要么是给他留了面子。
但是纸包不住火,证据总会查到。而顾及面子施舍的人情,又靠不住。
一个太子混到这种地步,上官近台如何还能留他在京。等蝴蝶公主下一步报复?还是等百官弹劾?
让他离京,是在保护他。
稍后,玉堂署来人,传上官近台口谕,拟旨告天下,以平定海宫余孽为由,命上官朔前往昌池。
昔年海宫反抗军在南山兵败,主将林成坠溪而亡,余党留在昌池,据南灵二山之险与琉璃兵周旋,长达六年都未能歼灭。
近来南山屡有异动,昌池太守来报,恐是海宫余孽作祟。请求朝廷出兵协助。几日来朝臣们的奏章不断,都劝上官近台早做决断。上官近台正愁眉不展,直到刚刚看到上官朔,忽然有了这个主意。
派太子亲自前去,足见重视。那些朝臣必不会再说什么。而这样一来,支开上官朔,也算给了那些闹事百姓和蝴蝶公主一个交代。
圣旨很快拟好了,交到上官朔手上的那一刹那,上官朔终于明白什么叫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