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永盛,上官近台寝食难安多日,终于等来了一封昌池传来的战报。
然而此时他的心情,却远没有所想的那般轻松。
这封战报拆开,无论上官朔反是没反,他们父子之间都已生嫌隙。
上官朔一定明白万三保大军此去的真正目的。
但是这些天,一份来自上官朔的奏章都没有。他没有问,亦没有澄清。
越是平静的水面,其下越可能暗流涌动。
上官近台将暖阁内太监宫婢全部支出去,独自坐下,慢慢地叩开信筒一端,颤抖着手将一卷牛皮纸展开。
他的眼睛只在那封战报上停留了一刹,转瞬,手一松,战报落在地上。
“来人呐!宣平由。”
一个理由没有说,没头没尾的一句命令让门口的太监摸不着头脑。
稍后,太监硬着头皮将平由请来。平由一进暖阁,朝上官朔看一眼,苍白的面色下汗流不止。
“陛下,这是怎么了?”
上官近台片语不言,指了指桌上那封战报。
平由接过一瞧,惊至失语。当即跪下俯首,“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子绝不可能谋反。”
“都这个时候了。朕是相信你一句话,还是相信万三保报来的实情。昌池府兵和万三保的大军打了近一日,两败俱伤。这就是你的好学生!”
话音未落,一只茶盏飞向了平由。
平由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忙道:“陛下息怒,请给臣十日时间,准许臣去昌池找太子问清楚。太子自小跟在您身边,从不曾忤逆过您。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十日?十日时间足够上官朔带兵攻回永盛了!”上官近台来回踱步,整个人很烦躁,“他是太子,手持兵符,他的号令,上至府兵,下至各王府侍卫军,谁敢不从?”
“那就五日,五日内,臣一定将事情查清。若此事为真,臣愿同太子连坐。”
上官近台警觉望一眼平由。
上官朔谋反的事,在上官近台这里已无需再查。只有真正坐到这把龙椅上才知道,有些事,即便是一点苗头都会令人胆战心惊。无论上官朔在他面前多么恭敬,又有过何种功绩,从他下令发兵的刹那起,上官近台已对他失望透顶。
先前他之所以不许平由插手太子一事,就是怕他从中帮助太子脱身。他知道平由对太子忠心无二。今日当着他的面,平由的一切求情更加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平由到底是忠于太子,还是忠于朕?
上官近台一口恶气憋在心中,不知该如何抒于外。
他迟迟不说话,平由便知道事态不妙。
“朕可以准许你去昌池。不过是去军营。”上官近台道,“昔日你为太子谋划不少,对他最是了解,想必在万三保那里也能派上用场。”
平由双眸一沉,已明白上官近台话里的意思。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置上官朔于死地了。
平由抬头,面对上官近台不愿更改的神色,不由得微微叹气。
……
平由回家后收拾行装,当即启程,一日半便到了昌池城外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