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这才想起祝子安也略懂些医术,连忙将他朝屋内引。
屋内,巧儿在帮齐冰伶包扎伤口,伤在肩头,不必向下脱衣,因而林成带祝子安进来也无避讳。
巧儿道:“严夫子来看过,说是皮肉伤,夫子去熬药,应该很快就回来。”
“好。”林成笑着回她,示意她先下去。
齐冰伶见祝子安跟来,正要起身,又被他按下。
“先生呢?”齐冰伶问。
“暂时在通州养病。过几日便回来。”祝子安说罢自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齐冰伶,“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齐冰伶立刻拆信来读,看罢,神色有所缓和。
祝子安虽不没看过信上内容,但大概能猜出,上官文若人虽不在此,却早已做好了后续的谋划。
齐冰伶放下信,请祝子安坐下,又道:“二爷这次带兵来,是暂时相助,还是要留下?”
祝子安来之前早已料到她会如是问,答案也早想好了。
“侍卫军来时抢了通州府兵的马,回去也是一死。我问过休将军的意思,侍卫军中不少人念及母亲和大哥的仇,想追随公主。腿长在他们身上,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至于我,还是不留了。”
齐冰伶与林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祝子安毕竟是康王府的人,康王府的兵更会忠于原主。再者便是他这一身朝字诀。他若能留下,今后会大有裨益。
“可二爷帮了我一次,再回去,上官近台恐怕不会任你在通州安稳过日子了。”
祝子安轻松一笑,“没有通州,还有明都,没有明都还有奉阳,天地之大,四海为家。只要家人在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又何妨。我自有我的办法,公主不必担心。”
齐冰伶见他已想好了,的确没什么再说的,便只看着他,叹了口气。
“既然二爷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勉强了。”齐冰伶昂头看一眼林成,“成哥哥,去帮二爷拿点盘缠路上带着。”
“哎,不必了。”祝子安连忙拒绝,“从这儿回通州,最多两日,哪里需要什么盘缠。”他抬头看看天色,“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再晚的话,万三保又要派人封南山的路,我可就真回不去了。”
“好吧,”齐冰伶不再阻拦,“二爷一路小心。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待祝子安离开后,当晚,齐冰伶拉过林成到桌前,二人借着昏暗的灯光,重新打开上官文若那封信。
信上请求了一件事:
请齐冰伶在昌池寻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海宫,盛皇后膝下的袭鸢公主。
齐冰伶将那封信朝前推了推,对林成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万三保大军这次被康王府侍卫军重创,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但明都府兵在后虎视眈眈,始终是个隐患。我们不能一直在昌池与万三保周旋。总要往南打。”
“袭鸢公主是昔日明都侯顾光洲的妻子,先生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她在昌池。只要找到她,便能策反顾光洲,率领明都府兵倒戈。”
林成听她说完,沉默了半晌,“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顾侯爷性子急烈,当年昌池破城,鲁一将军和修秦将军双双战死,顾侯爷几欲请兵再战,不齿朝廷求和。可为何亡海的紧要关头,他却选择投降,让明都成为四州中最快陷落的一个?”林成望着齐冰伶,“你不觉得奇怪吗?”
“觉得。”齐冰伶蹙着眉用针挑灯丝,思忖了许久都没有结果。
“或许真的只有再见先生时,才能有个答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