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
话不多说,二人互相上前抱住对方。
原本坐下歇息的上官文若也站起身,静静地站在二人身边。
身后,蓝儿提醒她,“盟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长话短说。”
上官文若点头道好,示意她先去放哨,自己仍留在亭中。
待面前那二人情绪稍稍和缓,上官文若才上前朝袭鸢行礼道:“在下上官文若。”
袭鸢抬眸,迷茫地望着这个一样熟悉又想不起来的面孔,不解地看看萧任雪。
“你不必有顾忌,她其实是个女人。”萧任雪拉袭鸢到长亭内坐下,指着上官文若道。
袭鸢大惊。
无论从她低沉的声音,这一身坚挺傲骨还是清冷凝重线条分明的面庞,第一眼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女子。
“就是她将我救出逐浪川的。”萧任雪近而解释道。
袭鸢望着上官文若的一双明眸渐渐泛起泪花。
若当真如此,那可真是救了袭鸢的命。
十二年前,那根横在袭鸢和顾长洲之间的刺,正是萧任雪的死。
袭鸢低下头,从袖中抽出一只云锦帕子拭着泪,抽抽搭搭地道:“直到现在,光洲还以为,是我害你丧命的。”
“但你知道,那日引你去藏宝阁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萧任雪拉过她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
昔日里二人互为挚友,彼此心意相通,无话不说。
若非太后一道懿旨定婚,要袭鸢以公主身份牵制明都侯顾光洲,她是绝不会嫁给好姐妹的心上人的。
更何况萧任雪那位与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早已立誓非她不娶。
于是从嫁入侯府的第一日起,顾光洲与袭鸢就离了心。
起初的一年里,夫妻二人碍于礼数尚能相敬如宾。
然而就在那年三月,奉阳桃宴上,萧任雪借入宫选妃为由,潜入藏宝阁盗暮字诀被发现。禁军追捕多日,直至追至北水,再往北便是琉璃,禁军追不得。情急之下,众军围困萧任雪,使其不得已之下跳入逐浪川。
人人都以为她死了。
顾光洲更是悲怮不已。
桃宴守卫森严,藏宝阁更是落坐紫宸山重地,萧任雪不过一介医者,如何闯过重重围禁,又为何要夺暮字诀呢?
顾光洲想不明白。
但唯一笃定的是,若无宫中权贵帮助,萧任雪根本不可能盗取暮字诀。
而这个权贵,最有可能是袭鸢。
至于袭鸢为何要害萧任雪,顾光洲能想出百种理由,或者是她嫉妒自己心里有雪儿,或者是她害怕萧任雪入宫后得势威胁于她,或者是她从一开始就谋算了这场婚姻,而要杀萧任雪灭口……
其实袭鸢什么都没想过。
萧任雪坠溪而亡,她何尝不痛苦。
但那经年的痛苦如影随形出没于深夜,只化作她枕边点点泪痕。
谁又来安慰她呢?
袭鸢越哭越厉害。
萧任雪忍不住起身过去抱住她。
她从未怀疑过袭鸢,袭鸢也从未恨过她。
流年似水,往事难溯。
唯有眼前人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