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床上躺着好不好?”祝子安轻声哄她。
“好。”
今日的上官文若格外好说话。
祝子安抱起她走到床边,先将她身子慢慢放下,又拉过枕头,将她的头小心放下去,又问她:“舒服吗?”
“嗯。”她乖乖躺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祝子安拿过床脚的两床被子,依次展开盖在她身上,又将四周的被角全部掖进去。
“还冷不冷?”
“好多了。”上官文若双唇微微颤抖。
祝子安抚了抚她的脸,心疼地叹口气,正要离开,却被她牵住衣袖,“别走。”
“不过是给你倒碗热水来。”祝子安不知她何时学得这般警觉了。
上官文若这才慢慢松开手,放他离开床边。
手虽放了,眼睛却没放下,还无时无刻不盯着他。好像少看一眼,他便不在了一样。
祝子安端了碗水,用勺子喂到她嘴里。
“你自小就这样,身子一虚就烧起来,自己又不知道休息,两三日都好不了。因为这个易姑姑没少着急。”
上官文若抿唇看他并不作答。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次再见祝子安,他似乎很喜欢与她回忆小时候的事。
许是年纪大了,人都会变得念旧吧。上官文若想。
又一勺水喂到她嘴里,和眼泪混在一起,变成了咸味。
“怎么了?哭什么?”祝子安刚一察觉,便将她眼角的泪拭去了。
“没怎么。想师父了。”
“师父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上官文若兀自笑着摇摇头。
她是想起以前那个师父了。
那个日夜不离她床边,每每担心她死过去,还会掉眼泪的师父;那个连熬个药都忙忙碌碌生怕她跑了的师父;那个在任何场合都不在意别人目光,想抱便抱了她的师父……
她的脸忽然烧起来,倒也不全是因为病着。
“师父上来吧。”她有意朝旁挪了挪,在床边空出一人宽的位置。
祝子安一怔。
先前即便同住一间客栈,她也会拒绝与他同床共枕,今日竟然如此主动?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病着?”祝子安哭笑不得。
上官文若无奈,“不过是怕师父今夜没地方睡,给师父留了块地方,师父想到哪里去了?”
祝子安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沉。
“这床太窄,我可不敢保证不碰到你。”
“我也没有要你的保证吧。”上官文若疲倦的面容下藏着狡黠一笑,“再说,我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师父没碰过的吗?”
祝子安惊住,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上官文若不理他,反道:“原来师父是乌七八糟的东西啊!”
祝子安一时失语。
她却笑了,久违的笑,终于像个女孩子。
笑着笑着坐起来,蓦地,沉寂下来。
她盯着祝子安一再隐忍的脸,严肃地问:“师父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