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闭目的上官文若听到脚步声,立刻站起身,“翁大人回来了。”
翁论站在上官文若面前,双目微红,脸色却苍白得很。
他这反应在上官文若意料之中。
“开牢门。”翁论朝身后小厮命道。
“且慢。”上官文若拦住他,凑近一步,隔着牢门问:“大人要带我去哪儿?”
“先生无罪,是刑部错捕,先已查清,可以回去了。”翁论道。
上官文若低头轻叹一声,避开左右小厮的目光,弱声道:“大人糊涂。”
翁论双眸一颤,惊恐地望着她,不知她此言何意。
上官文若压低声音又道:“大人今日若放我出去,京城的命案如何同陛下交代?”
“本官自有安排。”翁论低声回她,咄咄目光似乎在逼她快走。
上官文若明白,他不过是想找人替罪,再花些银子买通与暗卫串通情报的巡防官。
放在别人,这样安排尚且行得通。
但是翁论,自上任以来从未做过此等偷摸之事,初犯难免露出马脚。
她无奈劝道:“就算大人能掌控得了整个刑部,等此案移交大理寺复审,又当如何?几两钱财能买通巡防官,但能买通大理寺卿吗?如果此事查出纰漏,后果可想而知。”
翁论不言。上官文若所说他早有预料。只不过他已想好承担罪责。就算拼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要为北疆数万英灵,也为家父,报仇雪恨。
“大人听我一言,万万不可冲动。”上官文若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只锦囊,悄悄塞到翁论手上。
翁论攥住了锦囊,利落收回袖中。再看上官文若,竟跪地俯身朝他行了一礼,“请大人,三思。”
面前这个瘦削的女子,看似是天下最柔弱之人,却有着异于常人的镇静坚韧。
翁论这才明白她冒险杀害陛下的八名暗卫,并非为了自保,而就是为了今日将这锦囊给他。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已想好了一切。
翁论再看她,不知为何有些哽咽。
他没再固执己见,只对身后小厮道:“此人为重犯,务必严加看管,一日三餐都要仔细些,别让她审讯前死在牢里。”
身后人答是,目送翁论离开。
此时此刻,皇城暖阁内,上官近台已焦头烂额。
他料到齐冰伶在和谈前会有所行动,所以才命人暗中盯住永盛城中客栈。本想擒住这些人,自他们口中拷问出齐冰伶的安排,掌握主动。
谁知线人口中对方不过两人,竟能将八名暗卫杀害。
最关键的是,此事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案子辗转到了刑部。翁论那个秉公执法的家伙向来不留情面,便是陛下的面子也不是没驳过。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暗中做了此等安排,事情会很难办。
翁家世代为官,在朝中也算有些人脉。翁论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上官近台不愿动。
一旁的上官惠看出父皇忧心,主动接过太监手上的茶盏敬父亲。
上官近台刚接过茶,半口没喝,就听人来报:“陛下,刑部尚书翁大人有急事求见。”
上官近台放下茶盏,眉头一紧,“宣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