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没有力气地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终于传来一声轻唤——
“阿若!”
恍惚中,是祝子安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焦急。
上官文若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
只是睁了睁眼,便让那个焦急的人破涕为笑。
祝子安的眼是红的,脸上的伤未愈。
上官文若很想抬起手去探他的伤口,却没有力气。
她只能躺在他怀里,静静地望着他。
“水……”上官文若道。
“水!”祝子安慌张地放下她,从一旁的桌上端了一碗水。
上官文若只用抿了一小口,就呛到喝不下去。
祝子安拍拍她的背,重新抱住她。她周身寒凉,稍稍吹风都会有性命之忧。
“我在哪儿?”上官文若问。
这间屋里,诸物齐全。她躺在舒适的床上,身上的衣物半点没有湿。
这不是逐浪川底。
祝子安第一次见她蒙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丫头,是师父房里啊。”
师父房里?
上官文若揉着胀痛的头坐起来,仔仔细细打量起一切。
地上乱糟糟地全是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床角上。这还是他们走时玩“千绳劫”留下的“杰作”。
这些年来,此屋被常冉紧锁,极少有人进。这才让这些绳子保留下来。
说来也怪,屋内的绳子虽乱,其他的可不乱。按理说久不住人的屋内应该灰尘满天,然而这里窗明几净,看着如新家一般。
上官文若错愕地看向祝子安,自他脸上看到一抹得意。
她立刻明白,这屋子被祝子安收拾过,却独独避开了绳子。
她如今的身子,恐怕无法陪他再玩一次“千绳劫”了。那些绳子变成回忆,久久地留存在两个人心里。
“几日了?”上官文若问。她身上用刑受的伤已不那么痛了。养好那些伤,是需要时日的。
她现在迫切需要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祝子安看出了她的着急,紧握着她的手,爱抚道:“距那日我救下你,到今日,已三日了。”
“公主呢?”她急问道,半挺起身子。
祝子安连忙扶住她,“公主拿到玉玺,和无退一道向南去奉阳了。”
上官文若闭上眼,仔细回想一番,毫无印象。才定永盛,便要出征奉阳,未免太急于求成了些。
上官文若可从没给她出过这样的主意。
“这样大的事,为何不同我商量?”上官文若一时心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当即坐了起来。
起身才觉得浑身筋骨疼痛,不得不靠在祝子安身上。
祝子安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这几日你昏得不省人事,如何与你商量?若非碰巧在半山腰遇到竹其慧,知道你这病情之严重,赶紧带你回清音观,你这条命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
上官文若不悦地低下头,嗔怪道:“那你至少也该想法子拖住公主才是!”
祝子安将头一偏,也学着她的样子不悦道:“我为何要拖住她呢?”
“你……”上官文若被气到一阵剧咳。
祝子安再没心气逗她了,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正色道:“阿若你要明白,你已经帮齐冰伶夺回玉玺了。之后怎么做,那是她的事。你不该再干涉。”
“我自然要干涉。”上官文若执拗道,“如今战局未稳,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我怎能放心公主南下奉阳?”
“阿若,”祝子安严肃地打断她,“你这么聪明,总该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吧!再怎么说,她是君你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