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冰伶已到通州了。
她看到上官文若信,叹了口气。
其实那日在逐浪川,她和祝子安,好离好散,并没有争执什么。
在上官文若坠下悬崖的一刹那,齐冰伶就坚定了这次奉阳之战不能再连累她的决定。
她相信祝子安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主动提出让上官文若随他去休养。
谁知偏偏算差一步。上官文若哪里是能安心休养的人呢?
齐冰伶将信给林成看,自己坐回床上,接过巧儿端来的药酒处理伤口。
她身体底子远比上官文若好,连上赶路,几日功夫已无大碍。
“先生叫我们不要那么早去奉阳,”齐冰伶对林成解释道,“怕将士们久战疲惫,会吃不消。”
她说罢冲着林成狡黠一笑,“我又没有那么傻,自然知道边走边休整的道理。着急赶路,不过是怕奉阳太守提前得了消息有所准备,这一仗就不好打了。”
林成将信看完,低头沉思了片刻,“我们自昌池来通州,走走停停,一直派人先往奉阳探信,都没发现异动。敌军这般胸有成竹,倒不像是要做准备的样子。”
“还是说,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准备已经做好了?”
林成忽然看向齐冰伶,满目焦急,把巧儿都吓坏了。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巧儿不明白。
齐冰伶却明白了。
她望着巧儿,有些虚弱地道:“你去叫钟将军来,问问派出去寻春儿的那队人,有消息了吗?”
……
就在几日前,与琉璃隔绝多时的奉阳城中,奉阳太守正急得团团转。
眼见着通州、应城二州城破,太守交城投降,至今音信全无,显然不是什么好下场。
如此看来,降是有风险的,但硬打又打不过。
奉阳太守一筹莫展之际,府上来了位贵客。
男子一身朴素书生装扮,面容端正稳重,自进门来始终神色严肃。
更让奉阳太守琢磨不透的是,此男子来府献策,身后居然还跟了个小娃娃。
那小娃娃约摸四五岁,模样呆呆的,像是被唬住了,自进门以来一言不发。
奉阳太守越发觉得此人不靠谱,能一路请他进堂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男子进堂坐下,避开太守府上小厮递来的茶,面向太守,急急地自报家门,“鄙人盛如君。”
奉阳太守听罢愣住了。
若在别处这名字没听过也就不罢了,但是盛家势力在奉阳可谓一枝独秀。即便他一个琉璃人也早有耳闻。
盛如君,昔日在海宫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丞相盛昌平的独子。此人必不好对付。
奉阳太守尴尬笑笑,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他一个海宫贵族为何会突然找到他门上来。莫不是齐冰伶使了什么阴谋?
不仅奉阳太守,堂内一众门客小厮都愣住了。
盛如君不理众人,照旧我行我素,站起身来,不行礼不接茶,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要帮太守的。太守可不要误会。”
他说罢轻咳一声,身后的小孩子十分听话地朝前迈了一步。
“跟他们说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盛如君看他道。
小孩子眨眨眼,一字一句如背词一般地说:“我是齐冰伶的儿子,我叫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