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五赶到清音观时正值深夜,他怕黑,独自一人过不了四面阵法,便蹲在观外瑟缩了一夜。
次日一早,外出问诊的弟子发现了他,这才报知竹其慧。
再怎么说也是老朋友,竹其慧命人将祝小五请进无争殿来坐。谁知祝小五不肯,说有要事,片刻耽误不得。
竹其慧不强求,只让人给他端了水。
祝小五急急喝下一碗水润嗓子,呛咳了两声道:“竹掌门,这回你一定要帮忙,找到我家二爷。”
竹其慧皱眉,“可是,师叔去断崖峰了。”
数年前自南山通往断崖峰的唯一一条结庐桥被祝子安斩断了,那之后,断崖峰便成了矗立北水之中的一座孤峰。来人除非有绝佳轻功,否则绝对上不了山。
而世间能有如此轻功之人,除了祝子安,竹其慧还想不出第二个。
“这些我都知道。”祝小五急了,“所以才来找你嘛!我一个人上不了断崖峰,便是上去了,对那儿也不熟悉。你们清音观不是每年药典都要上断崖峰一趟吗?找人肯定比我方便。”
“你为何这么着急要找师叔呢?”竹其慧问。
祝小五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公主派我家公子去通州朝盛如君要孩子,公子便一人去了。可那盛如君是什么人,盛家有哪个是好东西。公子此去凶多吉少。临别时,特意让我知会二爷的。”
“师妹她,出事了?”竹其慧立刻紧张起来。
“还没。”祝小五的声音低下去,“不过你要是再不去找二爷,公子就真要出事了。”
竹其慧听罢沉思片刻才道:“你先待在观里,此事我来想办法。”
竹其慧让弟子们背着药筐到先前结庐桥所在的位置。
两峰之间,但闻水声汹涌。
若在此喊话,断崖峰上的人根本听不见。
弟子们正犯愁,却听竹其慧下令点烟。
大家纷纷自药筐中取出甘草、芦苇等物,取火燃着,熊熊火焰上方直直地升起一道乌白的烟。
祝子安大老远望见清音观方向一阵浓烟,忽然觉得心里不安稳。于是急忙下山。正要赶回清音观的路上遇到等候多时的竹其慧。
一问才知,出事的不是清音观,而是上官文若。
祝子安稳了稳神,先随竹其慧回了观了。
祝小五盼了许久,总算将二爷盼来了,连忙迎上去,委屈道:“是我无能,拗不过公子。”
祝子安并无怪他的意思,而是问:“齐冰伶怎会让她孤身一人去通州呢?阿若身体未恢复,她又不是不知。”
祝小五摇摇头,“公子不肯说。我只知道,公子临行前,与公主大吵了一架。至于吵得什么就不知道了。”
“齐冰伶为难阿若了?”祝子安瞪向祝小五,好像罪魁祸首是他一样。
祝小五许久没见二爷这般生气了,怕得发起抖。
祝子安没再多问他,而是望着自己手上的一棵雨花参出神。良久,他将这得来不易的草药交到竹其慧手中,请他暂时保管。说罢转身回屋了,在出来时身上背了包裹。
竹其慧明白他的心思,立刻让弟子去牵马来。
祝子安骑马到门外,身后,祝小五边跑边喊:“二爷,等等我。”
话到一半,人已没影了。
……
上官文若落下最后一子,疲惫地看向盛如君。
“三日了,棋还没下完,先生可需要休息?”
盛如君没有落子,上官文若的棋只好也停了。
“你不是为了让我休息的。而是为了带我离开吧。”上官文若平静地看向窗外,一双迷离的眸子较往常更显深邃,“因为祝子安快到了。”
盛如君呵呵笑道:“先生聪慧,一猜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