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朝马车上的祝小五使了眼色,示意他小心跟上来。
祝念溪将她带到先前通州的小宅院。
院中厨房内,上官文若见到卫阿迎。
她换了素衣,正在帮含香淘米,抬眼一见上官文若,忽然愣住了。
“盟主,你……你怎么来了?”卫阿迎面上带着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们怎么来了呢?”上官文若蒙蒙地反问。
卫阿迎和蔼地笑道:“前些日子,听二爷信上说,你在清音观养病,便想着去看看你,也好帮帮二爷。谁知到了清音观,你们二人又不在了。竹掌门说,奉阳的仗又打起来了。我一听,便带着一家子又回来了。通州不管怎么说,还是比昌池较奉阳近些。”
她上前一步,握住上官文若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能回来,是不是奉阳的仗打完了?”
上官文若的神色黯淡了。
卫阿迎的笑也收敛起来。
上官文若自知瞒不住,倒也无心瞒了,闭上眼,一颗泪徐徐落至唇边。
“怎么了?”卫阿迎吓坏了,急忙唤云娘来带祝念溪出去,又将上官文若拉进院里。
此刻,祝小五也赶到了。
马车停在院外,小五一人进来,双眼也是红肿的。
卫阿迎越发觉得不对,便问小五:“你说,出了什么事?”
祝小五撇撇嘴,眼泪又止不住了,“二爷他……他……”
“你说话呀!”卫阿迎有些急了。
“嫂嫂!”上官文若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她抱住卫阿迎,完全瘫软在她身上。
她的喘息变得越来越急促,声音也渐渐弱下去,“师父他,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卫阿迎的声音颤抖了。
“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上官文若攥紧了拳,像是将自己的心攥在手心里。算作惩罚一般。
卫阿迎松开上官文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眼,声音发虚地问:“他人呢?”
上官文若抿唇不答,只吩咐祝小五,“去叫王叔,将师父接进来。”
祝小五回身出门。
卫阿迎也要跟出去。
上官文若拦住了她,“嫂嫂别走。”
她的声音是抖的,人也是抖的。
卫阿迎只觉她身子越来越沉,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去。
“盟主,盟主!”卫阿迎惊呼。
上官文若张着眼,却有些看不清楚她的面庞。
泪水模糊了一切。
自卫阿迎与她相识以来,还未见她如此绝望过。
“含香,去请大夫!”卫阿迎急道。
“算了吧,嫂嫂。人死不能复生。”
“盟主,你在说什么啊!二爷出事了,你可要好好的。”
“他死了,我也死了。”上官文若目光空洞地道。
说来戏谑,彼时她与祝子安形影不离,却一心报仇屡屡伤他。现在倒是下定决心与他长相厮守了,可他呢?
是不是人一旦犯了错,便步步都是错。
再也没有机会,让她回到十八岁那年。
如果祝子安再问她一遍,愿嫁与否。
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想着想着,闭上了眼。
远处的奉阳城仍是一片喜庆祥和。
齐冰伶站在久违的皇城前,热泪盈眶。
斜阳暖照,齐冰伶与林成于马上相视一笑。
二人脑中回忆起六年来的种种,感慨万千。万幸,大难过后他们涅槃重生。有一刹那,仿佛回到过去,他们在奉阳城初遇的时候。
“成哥哥,此生有你,真好。”齐冰伶望着林成,出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