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只淡淡“嗯”了一声。
秦双点点头,又问:“那这童谣,也是你教小孩子的了?”
“这个不是。”妇人连忙摇头。
若是在奉阳城内,听到有人如此议论皇室,还将亡海盟说得这样明目张胆,不是要掉脑袋么?
“那是谁?他人呢?”秦双惶急道。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般着急。
只是在听到“阿若”和“逐浪川”时,这说话的口气和字里行间调侃又不失神情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夫人就别问了。”妇人为难地偏过身去,“槿姑娘特意交代过,不可将此事告知外人。便是盟主亲自前来也不行。”
“你说的槿姑娘,可是舒槿娘?”秦双近而又问。
妇人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
她这一沉默,反倒让秦双坚定了心里所想。
秦双仔细回忆起来,那日自卫阿迎口中,她得知,舒槿娘自半年前与康王府一家人分别,至今音信全无。
卫阿迎曾试图寻过她,可后来,问过祝子安,才改变了想法。
她不曾爱过子安,子安也不曾爱过她。与其将她久久地留在身边,倒不如放她走,还她自由。
但是,她离开了,便真的自由了吗?
秦双不知道。
“你何时见到的她?”秦双问。
“我没有见到她。”妇人叹了口气,望着秦双一脸关切的模样,霎时有些心软了。
妇人顿了顿,又道:“是那日深夜,槿姑娘突然派人找到我,请我帮忙照顾一个人。那人来时昏迷不醒,气都断了,就如死人一般。可我按槿姑娘说的第二天晚上给他服了一颗药,一炷香的工夫,人就活了。”
“活是活了,就是这性情,古怪得很。每日闷在屋内读读写写,也不吃东西,偶尔,就是喝上些酒。好几日了。每日嘴里都会唤些奇怪的话,譬如‘阿若’。”妇人压低了声音,看向秦双。
不知不觉,秦双已泪湿眼眶。
“他在哪儿?”秦双双唇微颤。
“夫人,那人怕是害了疯病,还是不见的好。”妇人劝道。
“不,要见!”秦双没有丝毫退缩,当即起身,独自出屋,站在院中大喊:“二爷!”
这下子,妇人倒有些蒙了。
莫非这几日自己收留的人,还是个贵公子不成,竟要称“二爷”?
秦双的话音刚落,面前厢房的门,徐徐打开了。
门后之人白衣白发白玉簪,眸色凄冷。
“二爷!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秦双按捺不住,当即冲过去,抱住了他。
祝子安木然立在门边,没有推开她,亦没有接受她。
良久,祝子安叹了口气,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在妇人看来,他第一次有些像个正常人了。
“劳烦您去备些吃的,这位夫人奔波一路,想在此处歇一歇。”祝子安朝妇人微笑道。
妇人又惊又疑,连忙答应着去准备了。
祝子安垂眸看怀里,秦双早已泣不成声。
“你能回奉阳,说明阿若她,决意留在琉璃了,是不是?”祝子安问。
一句话将秦双拉回现实。她慢慢直起身,揩揩泪,点了头。
祝子安的双眸又黯淡下去。
他转过身,怔怔地回了屋。
秦双连忙追进去,强忍抽咽道:“她以为你死了,与长宁公主反目,便是回来,奉阳,如何能容得下她?”
祝子安未说话,迟疑地望向窗外。
上官文若的性子,他太了解。
她肯退居琉璃,不过是为了日后反攻复仇罢了。
奉阳,她迟早都会回来的。
他心里盼着,却又有些担心,不自觉皱了眉。
秦双发觉,只觉是自己说错了,便改口道:“对了,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人人都说那阵法有去无还,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