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亲自去应城,让他们速将太守暴毙的消息上奏,再让徐悌带着这人尸身来京兆府认错。”盛如君道。
“可这样一来,陛下必能查出盛家所为,难免不起疑。”随从不解。
“盛家昔日在朝中一家独大,如今复国,一点动作没有反倒叫人起疑。有点小动作,还能被陛下抓住,这才能让陛下放心盛家万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从而放松警惕。如此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可失去陛下信任,再想掌控朝堂就难了。”另一随从问。
盛如君看向他,目光变得凄厉,“掌控朝堂……”
这大概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昔日就是因为父亲沉迷权力不可自拔,给盛家带来这样的灾祸。如今他只求盛家老小平安。此愿,自他出山后已达成。只要能全身而退,就足够了。
反观那随从,竟有如此野心。
盛如君倒吸一口凉气,拍拍那名随从的肩膀,“这件事,你和徐悌一起做吧。”
待齐冰伶查明真相,他和徐悌,一个都活不成。
“那我们走了,公子你怎么办?”随从又问。
“我想见父亲一面。尽快。”
……
当夜,钟和寻至城郊驿馆之时,只搜到了那只玉珏,而不见盛如君其人。
盛如君走时孤身一人,将所有东西留在原处,警觉之至。
钟和直怨自己来晚了,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追到人将功补过。
次日,盛如君已到应城了。
应城酒楼,一间客房,盛如君推门而入,见盛昌平正坐在桌旁。
“父亲。”盛如君拜道。
“好孩子,你在这数月所谋之事,我都知晓了。不愧是我盛家男儿。”盛昌平赞赏道,朝盛如君招招手,“来,过来坐。”
盛如君坐到桌旁,盛昌平身侧,自他脸上察觉出一抹笑意。
从小到大,很少能看到的那种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盛昌平问他,“齐冰伶在这个位置还能坐多久,可有谋算?”
“孩儿的棋,不打算动齐冰伶。”盛如君答。
盛昌平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只是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孩子终究还是燃不起一丝的野心,不堪大用。好在他早有准备。
“无妨。”盛昌平拍拍他的肩,“你能将为父救出来,为父很高兴。之后的棋,我来替你下。如何?”
“父亲可是,要谋反?”盛如君急问,脸上阴晴难测很是难看。
“谋反?”盛昌平嘴角微抽,“是他齐家谋反,非我盛家!”他顿了顿,待气息平复,才又徐徐道:“当年第一个发现这片桃林的人是我,盛昌平。而不是齐恒。为何我要称臣,而他却称帝呢?”
昔日盛昌平为太祖皇帝齐恒挚友,故而发现此桃源避难所时第一个告知了他。这也是那时身为太守的齐恒能带族人来此重建家国的原因。
“那时我不会武,身边又少有可信之人。只能委曲求全,隐忍不发。但数年来我积蓄人脉扩充兵力,将盛家的权力一步步推至峰顶。眼见就要得手了,海宫却亡了。于是我随先帝被人软禁,又是隐忍多年。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盛昌平看向盛如君,眼里带光,“齐冰伶一介女子,这个皇位绝坐不稳。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盛如君听罢,心下一凉。
“若您真的这样做,儿子这数月的筹谋,就真的付之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