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刻。”顾梁歌眉眼一凛,那时,他正和阴风对峙。
“此前昏迷的五位村民皆是黄昏前后昏倒,而昨天却是在子时。”顾梁歌心中暗暗思量,“果然,月娘庙和白云村此事脱不了关系。”
“村长,可否把昏睡的这几位村民常去的地方都带我走一次?”
“自然没问题。”白阳道:“仙长,随我来。”
顾梁歌跟在白阳身后,白日的白元村少了一丝夜晚的清寒,多了一些热闹喧嚣,三三两两的村妇在河边洗着衣服,健壮的村妇扛着锄头,走向农田,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元村虽然较为偏僻,但人口颇多,虽说有妖作祟,但村民依旧日出而作,毕竟朝廷的赋税总还要交。”
一路上,白阳替顾梁歌介绍着白云村。
顾梁歌走过了乡间小路,踏过碧绿农田,跨过泥泞河水,最终在一处两层屋舍停了下来。
“仙人,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白阳道:“这是我们村的书院,白寻常说读书能让我们看见生活的希望,所以题名‘希望书院’,村民劳累了一天后,总喜欢来这里坐坐,听听白寻讲讲故事,说说道理,他讲故事总是幽默风趣,道理浅显易懂,大人小孩都爱听。“
白阳长长叹息一声,“可惜,他们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顾梁歌望着眼前的屋舍,虽是两层,装饰却极为简单,屋舍顶楼,写着“希望书院”的四个大字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希望可以让人看见曙光,可如果带来曙光的那个人消失了,那希望何在?
日升日落的一天,平常无比的一天,如果没有昏睡,他们的生活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可惜,谁也想不到,坐在这里,看夕阳温柔,听故事动人,却是人生的最后一次。
他们,再也没有明天。
顾梁歌垂了垂眼眸,抬眼,却见书院走出来一位年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
“村长好。”女孩见了白阳,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小田娃子。“白阳认得小女孩是村中白大田的闺女。
白阳道:”这是除妖大师,田娃子,也和仙人打声招呼。“
“仙人好。”见了顾梁歌,小女孩躲到白阳旁边,怯怯喊了一声。
“是了,田娃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打扫下教馆,这样白老师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看到满是灰尘的教馆了。“小女孩先是笑了起来,尔后低着头,踢了踢脚尖,闷闷道:“村长,白老师什么时候醒来?大家都很想他。”
听着白小田天真稚嫩的声音,白阳心中一酸,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一时无话。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顾梁歌忽然出声,小女孩缩了缩肩膀,看了看白阳,又看了看顾梁歌,道:“这是作业,白老师前几天批改的,原先平安姐姐会在白老师讲故事的时候把作业拿给各自的村民和孩子,可这几天都没看见平安姐姐,我就替平安姐姐把作业拿给书院的小朋友。”
“平安?”听着白小田结结巴巴地说完,顾梁歌道:”可是元蓉身旁的那位女子?”
“是。”白阳点头,“不过平安不是元蓉的婢女,她娘生她便去了,她爹在她八岁那年上山打猎也不幸掉落陷阱而死。村里人见她小小年纪,双亲不再,可怜得很,也是一直照顾她,她算是吃百家饭长大。平安慢慢长大,虽不喜与人接触,却也力所能及地帮我们干些农活,再后来,村里的书院开了,平安便跑去帮忙,一来二去,平安协助白寻做一下教务的劳作,村民们见此,也算安慰。”
顾梁歌沉吟了会,想起了什么,道:“平安,是哑巴?”
白阳摇头,“不是,平安小时候活泼可爱,失去双亲后便沉默了许多,后来越长大越寡言,也不与喜欢人接触,见她在书院工作,我们方放下心来,可如今又出了这事。”
白阳叹气。
顾梁歌摸了摸下巴。
“仙人,如今地方走了遍,你有什么线索?”白阳见顾梁歌一脸沉思,小心翼翼道:“可有办法抓住那妖?”
顾梁歌见白阳一脸忧心,道:“村长无需担心,除妖一事,我自有打算。”
白阳心中尚且有许多问题,可见顾梁歌回答完自己后又陷入沉思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成了:“那便有劳仙人了。”
顾梁歌微微点头,转身看着书院,心中一丝念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