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太子不会怕了陛下,也不敢怕了陛下,这是他与陛下分庭抗礼的资本。
以太子殿下那个神仙脑子哪里会不知道香薷不是有心的,可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裴钰都必须要罚她,只因她试图拿陛下喝退他,他要让世人知道,他能坐稳太子的位置,不是靠陛下施舍的。
香薷这才明白自己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死里逃生,哪里还有胆子委屈,眼泪也止住了。
沈晔椋随手递了块帕子给她,“收拾干净去守着你家姑娘吧,若是她日后嫁入东宫,这里面的门道还有的你揣摩的。”
香薷点了点头,便告退回去了。
香薷在外面就听侍女说了,姑娘又和太子殿下吵架了,这会儿一直哭着,谁也不敢进去劝慰一二。
香薷泡了一杯宋灵枢素日爱饮的花茶,走了进去:
“姑娘这又是怎么了?太子殿下几时真的和姑娘别扭过,哪次不是姑娘说几句好话便过去了?”
宋灵枢看着她,跟见鬼似的,将她一把抱住,醒过神后才仔细看了看她,手还在,腿也都在。
“香薷,你、你没死?”
“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香薷哭笑不得,“婢子不过是出去了一趟。”
宋灵枢这才明白裴钰不过是在诓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愧疚的说不出话。
可是他为何要诓自己?
宋灵枢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过是想试探他在自己心里有几许地位,立刻又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真的信她,又何苦几次三番的试探?
可这事到底是宋灵枢理亏,宋灵枢坐立难安,到了晚间才鼓起勇气,以请平安脉的借口到了他帐前。
裴钰自打从宋灵枢处回来,神色一直不对,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意味,十分镇定的处理政务,连晚膳也没有用多少。
秦桑只瞧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是又和宋灵枢拌嘴了,见宋灵枢主动上门来,十分欢喜,便要请她进去。
谁知裴钰却早听见了她的声音,打发了卫影出来。
“宋大人。”
卫影先是给她行了个礼,然后颇有些为难道,“殿下让你回去。”
宋灵枢自然知道为何,然而她到底还是第一次这样被裴钰拒之门外,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便红了眼眶告辞了。
柳青城正在他帐里一起议政,亲眼瞧见他将宋灵枢拒之门外,心中暗叹今日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看着自家太子表哥的神色,忍不住在心中替他惋惜。
他一时来了气性拒了人家小姑娘,等人家真的和他生了气,他反倒要放下身段去哄她,这又是何必呢?
另一头宋灵枢正红着眼眶往回头走,这一切都落在绿枝的眼里,想起宋灵枢早间嬉笑自己的话,绿枝便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
“哟,这是谁啊?”
绿枝拦住了她的去路,嗤笑道:
“怎的宋大人也会被殿下拒之门外?”
宋灵枢没空搭理她,便要绕过她离去,谁知绿枝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哪里肯依她,便想拦住她,不许她离去。
宋灵枢本就是水做的人儿,自小娇养大的软香娇玉,哪里经的起她如此刻意绊倒,立马就摔倒在地。
裴钰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哀嚎,这声音在熟悉不过,想都没想便起身慌乱走了出去。
柳青城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瞧瞧,他这太子表哥不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