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以为这是动了真格,朝廷被他们惹怒了,派了军队来屠村。
村民这个时候才开始恐慌,那种不知死亡何时降临的恐慌感席卷了村子,甚至有人已经转过头埋怨村长。
裴钰直到了龙驹村,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说了宋灵枢无碍,这才放了心,然而却没有要放过这些村民的意思:
“告诉里面的人,最好在半刻钟之内,给孤一个解释,否则后果自负。”
裴钰随手接过下面的人递过来的防护面纱,便让人带路,他不去亲眼看看小姑娘,心中总是很不踏实。
裴钰来的时候,宋灵枢正和麻释天一起熬着药,宋灵枢只以为是下面的人来了,便开口吩咐道,“既然来了,便快去村里找一个孩童出来试药。”
麻释天笑了笑,“幼童与成人体质不相同,只怕试不出剂量。”
宋灵枢却不甚在意,“幼童无害,谁知道让那些王八蛋出来会不会又狗急跳墙?”
宋灵枢说完才发现身后的人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不耐烦的正要回头训斥,可在看见裴钰的那一刻,喜笑颜开。
“太子哥哥怎么来了?”很快宋灵枢便察觉到这不是裴钰该来的地方,“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太子哥哥还是早些回去,我这儿最多还有三五日……”
“孤听说刁民造反,特来平叛。”
裴钰不轻不重的说出诛心的话,便注定了龙驹村所有人的命运,宋灵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裴钰已然知道她的意思,抢先一步将宋灵枢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们敢以下犯上聚众作乱,这是朝廷大忌,今日必须要有人背下这件事被严惩,才能杀一儆百。”
依裴钰的意思,根本无须废话这么多,直接血洗龙驹村,这便是前车之鉴。
元溯帝主张仁治自然是好的,可惜并不适合当下齐国国情,所以才会导致边陲小村的村民也敢无视法度以下犯上。
既然关乎国政,宋灵枢便不好说什么,只是催促裴钰快些回去,这儿太过危险。
“既然危险,灵枢为什么不听孤的非要来这一趟?”麻释天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宋灵枢,此刻裴钰正委屈巴巴的看着宋灵枢。
宋灵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太子哥哥知道的,因为我是妙法娘子的女儿,我身上有一半是何家的血。”
宋灵枢看着裴钰的脸庞,神色柔和的说道,“我自幼被祖母带到谁家宴会上都被厚待,我以为祖母是崇明公夫人,所以那些王公贵族才会特别礼遇于我们,可后来我才明白了,父亲只是三品御史大夫,在长安城里,并算不得什么。人们敬我重我,不过因为我母亲是妙法娘子罢了。”
“后来娘亲病逝,所有人提起她都只剩下一声叹息,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何氏一脉就此断送,后继无人罢了。”
“我可不服输,我是妙法娘子的女儿,娘亲会的我都要会,何氏百年荣光,不能在我手里断送。”
裴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不知在思量什么,只幽幽说了一句,“孤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