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正睡得香甜,裴钰褪去披风和外袍,生怕惊醒了她,小心翼翼的躺回榻上。
谁知裴钰刚躺下,宋灵枢就主动翻进了他的怀里,爪子也很自觉的扒拉在他腰间,睡得迷糊的小脑袋更是使劲往裴钰身上贴。
裴钰无奈的笑了笑,他的小姑娘如今是被他宠的越发没有睡相了,不过他却很喜欢她这样对他没有任何心房的样子。
裴钰在她眉间落在轻柔一吻,然后就这样拥着她,也睡了过去。
所有的事情在这夜里都已经打点好,于忠彦领着嘉靖军待命在原地,随时准备启程。
宋灵枢这边的事情也有金枝一手操办,大到衣物被褥茶具,小到珠钗胭脂,金枝都分类装好塞进马车里。
一切都在这夜幕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发出来。
宋灵枢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裴钰夜访麻释天,待到快鸡鸣之时才回来歇下,照理说并没有休息多久,却起来的比宋灵枢还要早些。
王不留行是知道的,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钦佩,心想闻鸡起舞也不过如此了。
宋灵枢很快便梳洗妥当,和裴钰一起用过早膳后,便要登上马车出发。
宋灵枢特意让败毒和百部乘一车,她心里明白,不知情的人容易被百部误伤,知情的人或多或少有些惧怕他。
只有败毒是最好的人选,既不会被百部误伤,又能照料他一二,不至于让他觉得人人都躲着他防备他。
麻释天果然遵守诺言,送了宋灵枢很长一段路程,中午队伍停下休息的时候,宋灵枢去别了他:
“古人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祭司还请留步,只是此去经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逢,万望珍重!”
麻释天看着宋灵枢向自己行的这个礼,很是优雅别致,大齐的女子果然不一般,和他记忆中温婉贤淑的母亲如出一辙。
麻释天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扶起她,却被裴钰的一记眼风给吓退了,收回了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才浅笑着开口:
“千里婵娟思故人,若是姑娘日后想起我,举杯邀明月就是了。”
麻释天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叹了口气,“想来这片戈壁就是当年北岭一站的古战场,底下埋着亡魂万千,如今也北国困于战乱,让我头疼的很,不知宋姑娘有何高见?”
麻释天是故意的,他对着宋灵枢说着这话,眼睛却看向裴钰,十分挑衅的问道。
宋灵枢这才发现这戈壁与别处不同,仔细看去,地底下却是还埋着没有被风沙蚀嗜的兵器。
宋灵枢又看了看裴钰,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想来就是默认她可以胡言乱语几句的意思。
“誓扫敌狄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北岭戈壁骨,
犹似春闺梦里人。”
麻释天怔了许久,他怎么也没想到宋灵枢会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对宋灵枢作了一揖,“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