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一脸嗤笑,“淮南王向陛下献策,说是只要赐死孤,在派人接手城外驻军,届时有哪位大人不服的,也不得不向兵甲低头。”
“陛下觉得这主意甚好,便下了明旨给淮南王。”
“谁知淮南王听说孤已死,立刻揭竿而起,打着清君侧为孤复仇的由头,已经开始攻城了!”
元溯帝听的心惊,不肯相信裴钰所说,只怒斥道,“孽子休要蛊惑人心!那淮南王乃忠臣良将,万万不会行此谋逆之事!”
此话一出,宋灵枢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灵枢并不怕得罪元溯帝,反正今日她已经将元溯帝得罪了个彻底,“若褚文良为忠臣良将,那世上还有奸诈小人吗?”
若是沈晔椋在此,绝对第一个点头。
百官心中自有计较,裴钰不愿多说。
这头元溯帝还没来得及训斥宋灵枢,那边裴虎已然神色慌张闯入了太和殿,“陛下!城外驻军反了!淮南王号称奸妃谗杀了太子殿下,惹得军中怒气冲冲,现在已经在攻城了!”
元溯帝终于是信了,“薛林呢?!朕不是让薛林统军吗?!”
裴钰将事实摆在元溯帝面前,他却一个字不肯信。
裴虎慌张之下的只言片语,他却深信不疑。
宋灵枢念及此心痛的闭了眼,她替太子不值。
这是个什么样的君?什么样的父?
裴虎只好回道,“薛林将军一向忠心不二,想来一看到陛下的旨意,立刻就将大权交出了,此刻薛林将军更是死生未卜!”
城外的驻军有十万人,裴虎的禁军也不过才两万余人,就算凑上羽林卫御林军和龙廷尉的人,也不过才勉强三万余人。
这三万人对上褚文良手里的十万人并没有什么优势,除非……
领军的是嘉靖太子,冲阵在前的是东宫铁骑!
可是陛下能将大权交给太子吗?
百官心中都明白,就算嘉靖太子真是圣人下凡,只怕也不可能原谅昨夜还想置自己于死地,今日便有求于自己的君父。
故而也没有一个人敢有这样的提议。
裴虎见元溯帝一副失了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叛军已经攻城!您快做个决断啊!”
元溯帝知道如今只有让太子领兵才是上上之策,那叛王不就是以太子为借口攻城的吗?只要他站在城楼上去,就能乱了叛王的军心。
元溯帝还没有开口,只是抬眼朝太子看去。
只瞧见裴钰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早就料定他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元溯帝来了脾气,把心一狠,“裴虎率军护城,在将宸王宣进宫来——”
裴钰闻言只嗤笑了一声,并不反驳他。
百官却沉不住气了,这乃家国大事,太子尚且不计前嫌,偏偏身为帝王的元溯帝自己赌起气,说来也是太不像话了些。
“陛下三思!且不说宸王是否能堪大任,就凭他是奸妃所出,此刻也用不得他!”
“你放肆!”元溯帝勃然大怒,“就算王氏该死!宸王也是朕的爱子!”
这爱子二字如同一把刀,直接寒了宋灵枢的心。
宸王假仁假义,却是元溯帝的爱子。
太子哥哥这么多年为他稳定朝纲,却换来昨夜一杯毒酒。
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