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再一次嘲讽道,“曾经许诺而已,这世上多少山盟海誓,后来不都化作齑粉了吗?”
“孤不许你在说这样的胡话!”裴钰已然红了眼,将宋灵枢松开些,看着她的眉她的眼,“你已经许了孤,再说这些话成什么样子?”
“所以呢?”宋灵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太子殿下要故技重施吗?我大齐民风开放,女子二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我与你不过只是一纸婚书,就算我失身予你又如何?前世我已经为了这个向褚文良妥协,被害了性命,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如此懦弱吗?”
“宋灵枢!”裴钰眼角腥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沾湿,“你为何非要用那些,孤今生都没做过的事情来惩罚孤?”
“梦境之说不过是上天示警而已,就是为了让孤与你此生不要错过,为何你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因为那些痛苦我一日也不曾忘记!”宋灵枢也红了眼,冲他大吼大叫着,“你以为将一切都推到旁人身上,我就能忘记一切与你欢好吗?”
“皇后娘娘认为前世我配你不起,难道你当时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困在内宅争斗中,满长安的人都说我傲慢跋扈,柳氏这个后母对我百依百顺,我却一味的无理取闹!”
“若今生爹爹没有成为宰辅,兄长也没有登科状元,我更不是赞誉满大齐的捣药仙子,而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宋家大小姐!太子殿下!您还会屈尊让我做你的枕边人吗?”
“你说你心悦我,你舍不下我!那我的家世如果根本配你不起呢?你会怎么做?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旁人?”
“你不会!你会强占了我!可是那样的话皇后娘娘和陛下都不许你纳我为正妃,你会怎么安置我?是让我做你没名没分的外室,还是你的侧妃侍妾!”
裴钰哑口无言,倒不是他也曾这样想过,而是他从未想过。
他想要的东西,总是太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宋灵枢是唯一的例外。
若是母后并不准许他娶小姑娘为正妻,他会怎么做呢?
宋灵枢其实有一点说对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另寻佳婿。
若是母后不准许,他的确会纳她为侧妃,然而他不会在另娶。
如果是那样,灵枢虽为妾,他却不会在有妻。
裴钰的不言在宋灵枢眼里便是问题的答案,只见她哭着笑来着:
“我以为是上天厚爱,让我得以重来一次,上辈子我孤苦伶仃,父亲不爱姐妹失和,内宅里有恶毒后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世父亲慈爱姐妹情深,又得你如此厚待,我以为我是苦尽甘来了,未曾想原来山盟海誓的背后全都是污泥罔水!”
“不……”是这样的……
裴钰欲言又止,如今宋灵枢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一个错字,多说多错,倒不如先让她消消气。
宋灵枢止了泪,倔强的擦拭去脸边的泪痕,推开他径直往外走去。
裴钰心头一紧,赶紧上前拉住她,“你要去何处?”
“放手。”
宋灵枢面无表情,甚至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不放……”裴钰哑着声音道,“放了你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呵——”宋灵枢笑了出来,“你以为你留的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