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心中一惊,重重的磕了个头,“属下不敢!宋明怜不敢!宋家更不敢!”
“既然不敢,便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裴钰自然知道他们不是这个意图,只不过是敲打卫影罢了。
“你也有三年没回过家了,回去看看吧,孤的话若说重了些,你……不要往心中去。”
裴钰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偏偏卫影还十分受用。
待卫影走后,裴沅抱住了裴钰的小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裴钰,“爹爹,沅儿是不是说错话,让你生沅儿的气了……”
裴钰本想训斥他一番的,可见着他这一双眼,哪里还说的出什么责怪的话,只是又将他抱了起来,“爹爹不会骗沅儿,娘亲会回来的,爹爹有许多娘亲的画像,沅儿想见娘亲吗?”
裴沅点点头,“沅儿……沅儿很想见娘亲……”
裴钰心中一痛,妙法娘子当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宋灵枢,母后无心权势为了自己和陛下争了这么多年,可宋灵枢如何能这般狠心,丢下十月怀胎的儿子。
裴沅似乎能感觉到裴钰的情绪不对,在他怀中蹭了蹭,裴钰自然能感觉到小家伙的安慰,心中似满足,却突然想起,宋灵枢也最爱这样和他撒娇。
宋灵枢……
宋灵枢……
回到东宫后,早有人收拾出来一个院子迎接裴沅,裴钰也将那些尘封的画卷拿出来给沅儿看。
这还是沅儿第一次看到宋灵枢的画像,其实宋怀清书房中也有,可这三年宋怀清虽时时探望小外孙,却从不肯僭越让他去宋府小住,故而裴沅一直无缘得见。
裴沅正是好奇的年纪,稚子对母亲总是格外依赖的,所以问了不少关于宋灵枢的事。
裴钰也难得一一回答他,“你娘亲是极善良的,看到路边的乞儿也会可怜,何氏的医术也都被她得了真传,外面的百姓都唤她坐捣药仙子。”
“她最是贪玩,当初在太医属,时时以给爹爹请脉的理由溜出来偷闲。”
裴沅睁着眼睛看着裴钰,“那娘亲肯定很喜欢爹爹……”
裴钰垂眸看他,“沅儿为何这样说?”
“十三姑姑说喜欢沅儿,才经常来陪沅儿玩耍,娘亲总是找爹爹玩耍,自然也是喜欢爹爹。”
裴钰不语,宋灵枢在最后的日子总是郁郁寡欢的,想来也是有一两分不舍的吧?
可是那又如何?她还不是狠心的骗了他三年,若非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只怕她会骗他一辈子。
想到这儿,裴钰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让金枝玉叶进来带裴沅出去。
裴沅临走之前,突然渴望的看着他,有些扭捏道,“爹爹可以送一副娘亲的画卷给沅儿吗?”
“好。”
裴钰摸了摸他的头,“沅儿自己挑选吧。”
裴沅大喜,像模像样的给裴钰行了个跪退礼,抱着宋灵枢的画像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沅让金枝把画像挂在他床头,一动不动的盯了好久,好像只要他看的够久,宋灵枢就能从那画中走出来似的。
玉叶笑道,“小殿下魔怔了。”
裴沅听到了,却不理她,仍盯着那画卷。